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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旱魃为虐,古冢初现(1 / 2)

第一幕:赤地千里

入伏的豫西像被扔进了铁匠铺的火塘,毒辣的日头悬在头顶,把青龙河的河床晒得裂成了一张张焦渴的嘴。河底的鹅卵石泛着惨白的光,连最耐渴的狗尾巴草都蔫头耷脑地趴在地上,叶子卷成了细筒,一碰就碎成渣。

青龙村的人都聚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下,树影稀稀拉拉,根本挡不住热浪。李婶抱着她家的老牛哭,牛的肋巴骨根根分明,舌头伸得老长,鼻孔里只有微弱的气息——昨天还能勉强站着喝水,今天就倒在了牛圈里,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。“这鬼天!再不下雨,人都要跟着渴死!”她拍着牛背,哭声混着尘土味飘散开,引得几个老婆子也跟着抹眼泪。

村小学的土坯墙裂了道缝,校长蹲在墙根抽烟,烟锅子都快烫到手了还没察觉。教室里的课桌椅蒙着厚厚一层灰,黑板上的“好好学习”四个字被风吹得褪了色,只剩下模糊的白印子。“停课三天了,”他对着凑过来的村长刘权利叹气,“水缸底都朝天了,孩子们连口水都喝不上,还上啥课?”

刘权利穿着件打补丁的蓝布褂子,脑门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。他刚从乡上回来,自行车后座的两个水桶空空如也,车胎瘪了一个——路上被碎石子扎破的。“乡上的井也快干了,”他抹了把脸,声音发哑,“书记说,再等三天不下雨,就组织人去三十里外的白河挑水。”

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:“王老头!你咋从水库那边回来?”

众人扭头看,渔民老王扛着个空渔网,踉踉跄跄地走过来,裤腿上沾着厚厚的淤泥,脸色白得像纸。“别去水库了,”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喘着粗气,“水快干见底了,我今早划着木船往里面去,船底都蹭着石头了——还有,我看见那底下……好像有啥东西露出来了。”

“啥东西?”好几个人凑上去问。

老王咽了口唾沫,眼神有点发直:“黑乎乎的,像个大狮子头,埋在泥里,就露个犄角出来。我不敢靠近,总觉得那玩意儿邪乎。”

人群一阵骚动。有人说“怕不是老辈人说的水库底下的老坟”,有人骂“胡说八道,哪有什么老坟”,吵吵嚷嚷的,把树上的知了都惊得停了声。刘权利皱着眉,心里七上八下——他小时候确实听他爹说过,修水库之前,那片地方有个没人敢去的乱葬岗,后来淹在水里就没人提了。

不远处的墙角,张狗剩蹲在那里啃干硬的馍馍,耳朵却竖得老高。听到“水库底下有东西”,他眼里闪过一丝光,悄悄把啃剩的馍馍揣进怀里,猫着腰往水库的方向溜。刘权利眼角的余光瞥见他,厉声喊:“张狗剩!你又想干啥坏事?”

张狗剩回头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黄牙:“村长放心,我就去看看热闹,保证不瞎动!”话没说完,人已经跑远了,留下一滩尘土飞扬。刘权利气得跺了跺脚,却也没追——这张狗剩是村里出了名的无赖,游手好闲,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,管也管不住。

日头渐渐西斜,热浪却一点没减。老槐树下的人慢慢散了,只剩下刘权利还蹲在那里,望着水库的方向发呆。他摸出烟袋,刚想点上,又想起村里的烟叶也快断了,只好又塞回兜里。风刮过干裂的地面,带着一股土腥味,远处水库的方向静悄悄的,像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
第二幕:消息传讯

第二天一早,刘权利揣着两个凉馍馍,叫上村会计,骑着那辆瘪了胎的自行车往乡上赶。会计坐在后座,手里拎着个布包,里面裹着个东西——昨天老王在水库边捡的,说是从那“狮子头”上掉下来的一撮黑毛,硬邦邦的,沾着泥。

路不好走,坑坑洼洼的,自行车颠得人骨头都快散了。会计一路抱怨:“村长,咱真要把这事儿报上去?万一就是块破石头,乡上还得说咱大惊小怪。”

“报!咋能不报?”刘权利蹬着车,喘着粗气,“真要是老坟,那就是文物,得让上面来看看。要是真有啥宝贝,说不定还能给村里争取点救济粮。”他心里打着小算盘,既怕那东西真有邪气,又盼着能借这事儿给村里捞点好处。

到了乡上,乡办公室里挤满了人,都是来反映旱情的。刘权利挤了半天,才凑到乡书记面前,把水库里发现“石狮子”的事儿说了一遍,又把那撮黑毛递了过去。

乡书记拿起黑毛看了看,又闻了闻,皱着眉说:“这玩意儿看着像兽毛,但又硬得很,不像常见的牛羊毛。你说的石狮子,会不会是以前修水库时没清理干净的石头?”

“不能啊书记,”刘权利急了,“老王说那东西有鼻子有眼,分明是个狮子头!再说,那地方老辈人就说是乱葬岗,说不定真是座老坟。”

旁边的乡文书插了一句:“书记,前阵子县文化馆来过人,说要是发现啥古物遗迹,让及时上报。要不咱给县文化馆打个电话问问?”

乡书记想了想,点了点头:“行,你去打电话。要是县文化馆觉得有必要,就让他们派人去看看。”

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才接通——县文化馆的电话线路也不太好,滋滋啦啦的。文书对着电话喊了半天,把水库里发现石狮子、可能有古墓的事儿说了一遍。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:“我们马上派人过去看看,让你们村先把现场看好,别让村民乱挖。”

挂了电话,文书对刘权利说:“县文化馆说派个干事过来,叫小赵,说是学考古的。让你们村先派人守住水库,别让人破坏了。”

刘权利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,连忙谢过乡书记,又骑着自行车往回赶。路上,会计问:“真要派人守着?村里壮丁都去挑水了,哪有人手?”

“找!就算轮流守,也得守住!”刘权利咬着牙,“这事儿要是成了,对村里有好处。你回去就组织人,男的女的都行,每人发两个馍馍,就在水库边看着,别让张狗剩那小子捣乱。”

回到村里,刘权利立刻敲锣召集村民,把县文化馆要来人的事儿说了一遍,又安排了五个人轮流在水库边值守。张狗剩听说县上要来人,也不敢再乱闯,只是远远地在水库边晃悠,想看看热闹。

与此同时,县文化馆里,小赵正收拾东西。他刚从考古专业毕业没多久,分到文化馆还不到一年,平时也就是整理整理古籍,从没出过现场。接到乡上的电话,他既兴奋又紧张,翻出自己的考古工具包,把小刷子、卷尺、放大镜都塞了进去,又带上一本《中国古代墓葬形制概论》,揣在怀里。

“小赵,你可得小心点,”馆长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那地方旱得厉害,村民情绪也不稳定,要是真发现古墓,先别乱动,等省考古队的人来支援。”

“知道了馆长!”小赵用力点头,骑上自行车,朝着青龙村的方向出发。路上的太阳更毒了,他骑一会儿就停下来喝口水,水壶里的水很快就见了底。他看着路边干裂的田地,心里暗暗祈祷:希望真能发现点什么,也算是为抗旱期间的文物保护出点力。

而在北京,国家博物馆的办公室里,郭维刚放下手里的放大镜。他面前摆着几具新石器时代的骨骸,刚完成鉴定报告。馆长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一份电报:“郭维,河南那边发现一座疑似唐代古墓,省考古队请求支援,需要一名骨骸研究专家,你去一趟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