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静王妃甄氏正与妹妹甄秋姮对坐,面前摆着一副未下完的围棋。
棋盘上黑白子纠缠。
此刻甄氏手中拈着一枚温润的白子,却久久未能落下。
没想到三妹妹的棋艺增进不少,她的棋艺相比琴艺,那就差远了。
甄秋姮持黑子也不着急,心思早飞到戏楼那边去了,莫名的又紧张又期待,暗道自己真真是中了邪不成。
就在这时。
甄氏身边常使唤的婢女,面带难色,躬身禀报道:
“王妃娘娘,三姑娘,王爷命奴婢来请您二位过去戏楼,一同陪忠顺王爷用宴。”
“什么?!”
北静王妃那张绝美面容瞬间失去了血色,随即又泛起薄红。她猛地放下棋子霍然起身,胸脯微微起伏。
忠顺王简直太过无礼。
她是江南甄家嫡长女,是北静郡王明媒正娶,八抬大轿抬进王府的正妃。
不是那等可以随意呼来喝去拿去招待朋友的姬妾。
更不是那等下九流的歌姬舞女。
怎能如此折辱她们姐妹。
然而。
让北静王妃更加感到羞恼的却是,水溶居然还能同意李洵这破天荒的过分要求?
水溶的脸皮何时那么厚了。
北静王妃那双秋水明眸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光,欲泣不泣,楚楚可怜之极又异常的坚强。
“姐姐。”
甄秋姮见姐姐如此模样,心中亦是担忧,连忙上前扶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臂。
她虽也对李洵的无法无天感到愤怒,但更心疼姐姐此刻的难堪。
自己不过是甄家三姑娘。
姐姐好歹是王妃……
没等甄秋姮开口说几句安抚的话,北静王妃反而深吸一口气,用力反握住了妹妹的手。
已努力恢复了平静:“妹妹不要害怕。青天白日的,他李洵就算再如何嚣张也断然不敢当着……
当着水溶的面,对我们胡来,终究还是要顾全些体面的。”
甄秋姮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姐姐说的是,量他也不敢。”
只是这话说出来,她自己心里都有些没底,那个混蛋亲王,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?
不过。
正如姐姐所说,光天化日,又在北静王府,他总该有些顾忌。
稍作整理。
北静王妃重新匀了面,理了理鬓角,姐妹二人便携手,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,朝着那喧闹的戏楼款款行去。
……
李洵正死命灌着水溶酒。
“来来来,水溶兄,说好的不醉不归,你这用杯子太小家子气了,必须换碗。”
李洵嚷嚷着,亲自将一个盛满温酒的海碗塞到水溶手里
水溶心中叫苦不迭。
他本就宿醉刚醒,昨儿才跟牛思源几个不醉不归,今儿再来一次,不是要命是什么。
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,脑袋更是晕沉得像要裂开,偏他明面上不好拒绝李洵的热情。
他勉强维持着风度,端起那沉甸甸的海碗,僵硬的笑道:“王爷真是海量,水溶自愧不如,只能舍命陪君子。”
就在水溶豁出去仰头灌下那碗酒时,李洵手腕极其快速将自己那碗,精准泼向了身后的窗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