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拿、拿走、我不要它,快拿出去烧了,别让我在看见,这……这…穿上成何体统!”
那哪里是件正经衣裳?!
与其说是僧衣,不如说是勾栏院里最腌臜的妇人才会穿的玩意儿。
虽有着僧衣的形制和淡淡的云纹,可那料子竟是近乎透明的薄纱。
穿在身上,与赤身坦荡有何分别?!
“那是王爷亲自设计的衣裳,怎么能烧了。”奴婢羡慕嫉妒的五官都皱在了一处,仿佛没看到妙玉的羞愤。
能让王爷亲手设计衣裳款式赠送,是你这尼姑修来的福气,你怎么敢拒绝,烧毁它?
那奴婢捡起衣裳,强塞到妙玉怀里,不悦道:
“王爷特意吩咐了,要妙玉师傅您一会儿就穿着这身衣裳见他。”
“这、这如何使得!”妙玉心跳如擂鼓,余光却忍不住又偷偷瞥向手里那团轻纱僧衣。
明明轻如蝉翼,却似捧着个千斤铁陀。
想象着它覆在身上的样子,光是这念头,就身子发软。
正在她脑子一片空白,羞愤欲绝之际,又听那奴婢道:
“王爷还说了,烦请妙玉师傅移步去那间佛堂。”
“什么?”这句话似晴天霹雳,炸得妙玉头晕目眩。
寒香坞那间独立的佛堂,是李洵特意为她辟出并精心打造的。
里面供奉着一尊两米多高的金身释迦牟尼佛像,宝相庄严。
平日她在此诵经礼佛,只觉得心神宁静,仿佛又被无形的佛光笼罩庇佑着。
可如今……如今他竟然要……要在……
妙玉又惊又羞,几乎要喘不过气来。
他难道真就一点都不怕吗?
奴婢等了一会儿,见妙玉丢了魂似的歪倒在蒲团上,面红耳赤,再无下文,忍不住出声提醒道:
“妙玉师傅,王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,可千万不要惹怒了王爷。”
妙玉猛地回过神,暗暗咬牙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无力地抬起手颤抖,冲着房门的方向软软地挥了挥袖子。
那奴婢伺候她有些日子了,深知这位师傅的性子。
这是让她离开,也是默默的意思了。
当下便满意地一笑,躬身退了出去,急着去向李洵回话。
禅室内重归寂静。
案桌上烛火噼啪的微响。
妙玉颤抖着伸出手,展开那件轻若无物的僧衣。
虽竭力想维持平日那副淡然出尘的模样,可一想到要穿上这比不穿还要命的所谓僧衣,在庄严肃穆的佛祖面前……
与李洵一起双修参佛。
妙玉便觉羞耻到魂不附体,灵魂出窍,偏偏身子又不受控制的发烫。
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?!
而此时。
那间特意打造的金佛禅堂内。
巨大的金佛被映照得愈发宝相庄严,慈眉善目的俯视着众生。
佛像对面有一间用翡翠珠帘隔开的小小茶室。
李洵早已在茶室养精蓄锐。
为了配合下场景气氛。
他特意穿着一件宽松的墨色禅袍。
衣带随意系着,微敞衣襟,露出结实的胸膛。
李洵盘腿坐在佛前的蒲团上,正悠闲地自斟自饮。
外面传来了细微的,时快时慢,略显迟疑的脚步声。
李洵唇角轻勾。
端起茶盏又慢悠悠地呷了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