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想起家中冷若冰霜的王熙凤,更是悲从中来,不停往嘴里灌黄汤,猛地一拍桌子对身边婢女吼道:
“快伺候爷喝酒。”
刚想骂几句李洵的坏话,到了嘴边却只是喷出一口酒气。
然后身子一软,像个破口袋般哧溜滑到了桌子底下不省人事。
这场所谓的赏美会夜宴,在北静王吃了满嘴狗粮和闷气中,艰难地落下了帷幕。
夜幕下。
山庄门口车马喧嚣,正是散场时分。
但见忠顺亲王的侍卫们,正毫不客气地将一件件世家子弟心甘情愿赠送的宝贝搬上马车。
那尊红珊瑚树格外显眼,还有之前被李洵看上的古画、玉器,甚至某个公子哥忍痛割爱的西洋物件儿,林林总总,装了两个马车。
当然马车也是北静王慷慨赠送。
傅义抱着佩刀站在车旁,面无表情,如同监工般偶尔指挥一句:
“轻点搬,王爷要赏玩的。”
“那只白孔雀是郡主看上的宠物,仔细毛掉了。
“搁稳当些别碰坏了边角。”
那些被“笑纳”了宝贝的世家子弟们,一个个强颜欢笑,围在马车旁。
口中说着王爷能看上是在下的福气、此物能入王爷府邸,方不算蒙尘之类的漂亮话,心里却如同刀割一般。
尤其是那位珊瑚树的原主,看着自己耗费巨资。
原本打算用来换取美婢的宝贝就这么被抬走,眼圈通红,嘴唇哆嗦。
还得拼命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那模样看得旁人都不忍卒睹。
而一些未被光顾或只被拿了些无关紧要小玩意的子弟,则三五成群地躲在远处,窃窃私语,幸灾乐祸。
“嘿,瞧见赵老三没?脸都绿了!那珊瑚树可是他花了五万两雪花银从南海弄来的。”
“该!让他白日里嘚瑟,恨不得抱着珊瑚树睡觉,这下好,睡王爷库里去吧。”
“啧啧,忠顺王爷这眼光,毒得很呐,专掐尖儿。”
“北静王爷这回可是赔大发了,办个会,最好的彩头全给这位爷一锅端了!”
“小声点,别惹祸上身!”
“不过话说回来,这位王爷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。”
这时。
贾赦、贾珍被两个小厮死狗般半拖半抱着走出山庄。
烂醉如泥的贾琏也歪歪扭扭地挪了出来,准备爬上自家的马车。
李洵冷眼看着这三个丢人现眼的东西,对傅义低声吩咐了一句。
傅义了然,微微点头。
早准备好了麻布口袋,招手叫来个身手利落,眼神精悍的侍卫低声耳语几句。
又塞给他几个厚厚的麻布口袋。
两人悄无声息地快速前往下一个点,提前埋伏在贾家马车必经的僻静小路上。
不久。
贾家的马车吱吱呀呀,摇摇晃晃地驶来。
车上的贾赦还在打着酒嗝,哼着下流小调。
贾珍迷迷糊糊地骂着车夫赶车太颠,贾琏则瘫在角落里鼾声如雷,口水直流。
忽然。
跳出两个黑影儿来。
驾车的马夫唬个半死,下意识勒住缰绳。
“唏律律”一声嘶鸣。
马车猛地一顿停了下来。
“怎……怎么回事儿?”贾珍被晃得头晕,含糊怒骂。
车夫还没来得及回答,傅义和侍卫不由分说,利落地用麻袋套住了他的头。
“哎哟!”
车夫吃痛叫了声,便被傅义打晕拖到一旁。
紧接着车帘被猛地拉开。
贾赦三人醉眼朦胧,还没看清来人,只觉眼前站着黑不溜秋的影子,就被肮脏的麻布口袋兜头罩下。
“谁?!”
“大胆!”
“哎呦,救命!”
“唔……”
挣扎和呜咽声瞬间消失。
傅义和侍卫手法娴熟,几下便将三个麻袋罩头,捆得结结实实的扛在肩上。
只留下空空如也的马车和昏迷的车夫,整个过程干净利落,不过十几息时间。
“头儿,真要丢粪坑?”
“废话,王爷的命令,赶紧的,找最深最稠的那个,让他们好好醒醒酒。”
“动作快点,王爷还等着回话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