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呆香菱跪坐在旁,轻樱唇微微开启。
李洵懒洋洋地躺着与香菱互动。
压根没把上朝这茬儿放在心上。
他心知肚明,早朝那会儿必定是群情激奋,唾沫横飞的高峰期。
自己若是去早了,无非给那群内阁老臣们添个活靶子。
让他们把积攒了一早上的口水尽数喷在自己脸上。
除了这个,他们还能干什么?
还能干成什么?
不去正好,省了大家的口水。
李洵懒洋洋地伸出脚,用脚趾轻轻点了点蜷在床尾、犹自酣睡的晴雯。
晴雯一双漂亮的杏眼此刻睡得微肿泛红,像熟透的桃子。
她被扰了清梦,下意识地嘤咛一声,翻了个身,将脸埋进锦被里。
李洵也不恼,顺势坐起身叉着两条长腿,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沿,扬声问道:
“现在什么时辰了?”
实则寝殿内墙上就挂着一架精致的西洋自鸣钟,黄铜钟摆规律地摆动,清晰显示着时间。
李询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。
香菱见李洵终于要干正事了,先起身去外间端了兑得温度刚好的热水银盆进来。
将银盆轻轻放在李洵叉开的双腿之间,这才仰起头,努力辨认着墙上那圈陌生的阿拉伯数字。
“王爷……许是到十点了。”香菱小脸微红,挂着窘迫,她往日里早用惯了辰时,对这精巧的西洋物件儿,总是要死记硬背好半天才能数准。
“十点啊,正合适。”李洵不以为意地重复了一句,只当听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。
上班迟到?对他这位霸王王爷来说,简直是家常便饭,不值一提。
见香菱乖巧地蹲跪下来,拿起温热的软巾服侍自己洗脚,李洵心情颇好地笑道:
“今日本王要上朝,你们俩闲来无事,就去园子里帮可卿安排姑娘们这些天的吃穿用度,寻些有趣的玩意儿给她们解闷。”
香菱一听能去园子里,还能见到那些才情横溢的姑娘们,顿时喜形于色,脆生生地应是。
傻姑娘脑子里已经开始在盘算,林姑娘的诗才,在她认识的姑娘当中因算最好。
当然薛姑娘也懂得多,好像两人不相上下,之前接触的时间不够多,让她没来得及认真学诗呢。
听闻荣国府那群姑娘们对于诗词歌赋也颇有独道的看法,自己琢磨诗词总是笨笨的,正好可以去请教。
香菱越想越美,手下擦拭的动作不由得重了些,指尖无意识地搓过李洵的腿侧。
“嘶……”
李洵倒吸一口凉气,只觉腿上一阵火辣辣的疼,他低头一看竟是被这呆香菱搓掉了好几根腿毛。
他又是好气又是觉好笑,伸出手指,戳在香菱那光洁饱满的眉心处,点了点那颗天生的胭脂米粒痣,连戳了好几下:
“想什么呢?笨手笨脚的!”
这时。
被吵醒的晴雯也终于悠悠转醒。
晴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,薄薄的小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。
她只觉得浑身汗腻腻的,像打翻了米汤罐子,干巴沾在通身极不舒服。
睡眼惺忪间,晴雯瞥见香菱已起身正伺候着李洵,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,用浓重的鼻音娇声唤道:
“香菱,好姐姐,帮我递条干净的汗巾子来,我身上这条只怕是擦不过来了。”
香菱抬眼望去,只见晴雯鬓发散乱,雪白的肌肤上还残留的红痕,在明亮的晨光下更是暴露无遗。
香菱顿时羞得面红耳赤,慌忙低下头。
纵然是见惯了。
可这青天白日的看见可比夜里朦朦胧胧时看得真切多了。
实在、实在让人臊得慌,难为情。
晴雯倒不甚在意,见香菱害羞递来汗巾子,她大概擦一遍后就自己拢了拢滑落肩头的杏子红绫小衣,趿拉着绣鞋起身,也过来帮忙伺候李洵更衣。
两人一个取来宝蓝色亲王服,一个捧玉带,配合倒也算默契。
李洵一面舒展双臂任这两个千娇百媚的丫鬟摆布,一面扬声吩咐外间奴婢:
“传话下去,早点备好了直接送到寝殿。”只等填饱肚子,再去应付皇极殿上的风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