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日的休整与准备后,霸陵大营中,战鼓雷动,号角连天!护驾军各部精锐尽出,列阵于长安四门之外,刀枪如林,旌旗蔽日,肃杀之气直冲云霄!
天子刘协,亲临东门外高筑的帅台之上,徐晃率虎贲精锐环卫左右。
杨彪、钟繇、贾诩等文武重臣皆随驾在侧,见证这必将载入史册的一刻。
全军将士目光灼灼,望向帅台上那面迎风猎猎作响的“汉”字大纛,以及大纛之下那位英气勃发的少年天子,眼中充满了狂热的战意与无比的崇敬!
是他们,在这位年轻君主的率领下,一路披荆斩棘,从颠沛流离到横扫关西,如今,终于兵临帝都之下,即将完成还于旧都的伟业!
刘协目光扫过下方如同潮水般的钢铁洪流,深吸一口气,拔出腰间佩剑,剑指苍穹,用尽全身力气,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总攻命令:
“三军听令!逆贼李傕,祸乱京师,荼毒百姓,罪无可赦!今日,便是其伏诛授首之时!全军——进攻!克复长安,就在今日!杀——!”
“万岁!万岁!万岁!”
“杀!杀!杀!”
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震天动地!战鼓擂动,声如奔雷!
东面,杨奉、韩暹、胡才督率所部,推动着巨大的冲车、云梯,如潮水般涌向城墙!
南面,段煨领精锐步卒,架起无数飞桥、云梯,悍不畏死地发起冲锋!
西面,马腾挥军猛攻,西凉兵马,同样骁勇无匹!
北面,杨定、张济亦指挥部队,发起了最后的猛攻!
真正的四面楚歌!真正的天罗地网!
与此同时,长安城内,却已是另一番地狱景象。
昨夜,自知末日将至的李傕,彻底陷入了疯狂与绝望。
他不再约束部下,反而纵容甚至命令其嫡系西凉兵在城内大肆烧杀抢掠,奸淫掳掠,无恶不作!
美其名曰“犒劳将士”,实则是毁灭性的发泄!
一夜之间,百年帝都再次沦为修罗场,哭喊声、惨叫声、狂笑声与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,火光映红了半边天!
次日清晨,当李傕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,摇摇晃晃地登上残破的东城城楼时,他双眼布满血丝,脸色灰败,浑身酒气与血腥气混杂,华丽的甲胄上沾满了污秽。
连续多日的纵情声色与酒精麻醉,早已掏空了他的身体,消磨了他的意志。
他扶着垛口,艰难地喘息着,望向城外。
只见四面八方,尽是铺天盖地的官军旗帜,如同汹涌的狂潮,将他这座孤岛彻底淹没!
南面的“杨”、“韩”、“胡”,北面的“段”,东面的“杨”、“张”,西面的“马”……每一面旗帜都代表着一支索命的雄师!连最后一丝侥幸的缺口都不复存在!
城内,经过一夜的暴行和强行拉夫,守军人数看似补充到了近万,但其中大半是面黄肌瘦、惊恐万状的平民壮丁,他们手持简陋的武器,瑟瑟发抖,毫无战意可言。
真正的核心战力,李傕的嫡系西凉兵,经过连月消耗和昨夜放纵,也已不足五千,且军纪涣散,士气低落到了极点。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李傕望着这绝望的景象,发出一阵沙哑而空洞的惨笑,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刘协小儿……好狠的手段……好大的阵仗……”
就在这时,城外震天的战鼓与呐喊声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!无数攻城器械如同移动的森林,向着城墙缓缓逼近!箭矢如同飞蝗般遮天蔽日地射上城头!
“顶住!给老子顶住!”李傕声嘶力竭地吼叫着,拔出佩刀虚砍着,但声音却被淹没在巨大的攻城声浪中。
守军慌乱地试图反击,稀稀拉拉的箭矢落下,滚木礌石也所剩无几。面对护驾军蓄势已久、雷霆万钧的总攻,这道曾经坚固无比的防线,此刻显得如此脆弱不堪!
“轰隆!”一声巨响!东门巨大的冲车,在无数将士的推动下,狠狠地撞击着城门!城门剧烈震颤,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!
“杀!”无数云梯搭上城头,如狼似虎的官军将士口衔利刃,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!
城头的守军勉强推下几根滚木,砸倒数人,但更多的官军如同蚂蚁般涌了上来!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、最血腥的短兵相接阶段!
李傕被亲卫死死护在中间,他看着不断有官军跃上城头,与守军厮杀在一起,守军节节败退,阵线不断被压缩。他眼神空洞,握刀的手微微颤抖,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。他知道,一切都结束了。
帅台之上,刘协目光冷冽地注视着战场。徐晃紧握刀柄,护卫在侧。
杨彪、钟繇、贾诩等文官,望着眼前这惨烈而宏大的攻城场面,望着那座在战火中颤抖的、象征着帝国荣耀与伤痛的伟大都城,人人面色凝重,眼中百感交集。
有激动,有期盼,有对战争残酷的怆然,更有对即将到来的光明的无限向往。
自中平六年董卓入京,至今已十余载!这十余年的颠沛流离,这十余年的战火纷飞,这十余年的社稷倾颓……终于,要在今日,看到终结的曙光了吗?
“陛下!”一名传令兵飞马奔至台下,激动地高声禀报:“东城段煨部已有多处突破城防!南城杨奉部已有数百人登城!西门马腾将军攻势猛烈!北门杨定、张济将军亦已攻上城头!”
刘协闻言,眼中精光爆射,手中长剑再次重重向前一挥:
“传令全军!全力进攻!今日日落之前,朕要在大未央宫,升殿议事!”
总攻的号角响彻云霄,护驾军积蓄已久的怒火与战意,如同决堤的洪流,猛烈地冲击着长安城早已摇摇欲坠的防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