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诺!”刘艾等人躬身领命。
刘协回到中军大帐,尚未坐定,司空杨彪便匆匆入内禀报,神色间带着一丝凝重与急切。
“陛下,刚接到钟繇大夫从扶风传来的密报。”杨彪将一封帛书呈上。
“钟大夫已抵达马腾军中。马寿成已率其部东进至扶风郡,距长安仅百余里,兵锋直指京兆。然其态度颇为暧昧,驻军不前,似在观望。钟大夫正竭力与之周旋,陈说利害,然马腾并未明确表态是否愿出兵助我。”
刘协展开帛书,快速浏览,眉头微蹙。
钟繇在信中详细描述了马腾军容甚盛,却逡巡不进的状况,并分析马腾意在待价而沽,既想趁机分一杯羹,又恐为我军前驱,损耗实力,更担心日后被朝廷钳制。
“此外,韩遂大军也已进抵新平郡漆县,与马腾军成掎角之势,距长安亦不过两百里。此二人皆拥兵自重,若其联手干预,或趁陛下与李傕激战之时袭我军侧背,则局势危矣!”
“现今之计,恐只能暂缓攻城,静待钟大夫与马腾交涉结果,观其动向再做决断。”
刘协将帛书放下,沉吟片刻:“静观其变?只怕李傕不会给我等太多时间从容布置。马腾态度不明,韩遂那边,难道就任其游离于外,坐山观虎斗?”
他抬起头,看向杨彪:“韩文约此人,与马寿成并非铁板一块,彼此猜忌甚深。马腾犹豫,韩遂未必没有别样心思。与其被动等待,不如主动出击。”
“可遣一能言善辩之士,持朕诏书,前往漆县面见韩遂,晓以利害,许以厚赏,纵不能使其即刻出兵助我,至少也要稳住他,使其不敢轻举妄动,甚至使其与马腾互相牵制!”
杨彪闻言,深以为然:“陛下圣明!分化瓦解,确是上策。只是出使韩遂,风险不小。韩遂老奸巨猾,反复无常,非等闲可以说动。使者人选,需慎之又慎。”
此时,帐内随驾的文武官员已有不少,闻听此事,皆凝神静听。
新任侍中杨修站在文官队列中,年轻的脸庞上跃跃欲试,他觉得这正是展现才华、在陛
他深吸一口气,正欲迈步出列请缨,眼角余光却瞥见父亲杨彪投来一道极其严厉警告的眼神。
杨修心中一凛,想起父亲之前的再三告诫,只得将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,悄悄向后缩了半步,低下了头。
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中,一人朗声出列,拱手道:“陛下!臣愿往!”
众人视之,乃是议郎左灵。此人素以口才便捷、胆略过人着称,昔日曾在李傕、郭汜麾下周旋,保全过一些公卿,也算见过风浪。
刘协目光落在左灵身上,审视片刻,问道:“左议郎,韩遂地处险远,其人狡诈,此去凶险异常,卿可有把握?”
左灵神色坦然,慨然道:“陛下!为国效力,臣万死不辞!韩遂虽狡,然其心必虚。李傕败亡在即,关中局势明朗,韩遂岂能不知?其所虑者,无非是战后朝廷如何待他。”
“陛下若能许其高官厚禄,保其富贵,并言明只诛首恶李傕,不究既往,臣料韩遂必不敢公然与陛下为敌,至少可使其暂持中立,为我所用!臣虽不才,愿凭三寸不烂之舌,为陛下说之!”
“好!”刘协见其信心十足,且分析在理,当即拍板,“左卿忠勇可嘉!朕便命你为谒者,持节,即刻准备,前往漆县宣慰韩遂!赐你锦帛百匹,黄金百斤,作为赏赐之用。”
“臣领旨!必不辱命!”左灵重重叩首,神情肃穆。
刘协又对起于诸将吩咐道:“攻城器械的打造不可懈怠!云梯、冲车、投石机,需加紧赶制!纵使暂时围而不攻,也要让城内的李傕日夜听见我营中斧凿之声,看见我军战备之勤!不能让他有丝毫喘息之机!”
“末将明白!”诸将躬身应道。
左灵领命而去,帐内众人各怀心思。杨修看着左灵远去的背影,心中虽有不甘,却也只能暗叹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