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嘴上说着是贾诩的计谋,让大家不要相信,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却锐利地扫过帐下每一位将领的脸,尤其是那些原属郭汜麾下的军官,试图从他们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一丝一毫的不自然。
众将面面相觑,心中各有思量,但表面上纷纷表态:
“大将军明鉴!此等拙劣伎俩,岂能瞒过我等!”
“末将等誓死效忠大将军!绝无二心!”
“贾诩可恶!必是将其当年在军中所知人情加以利用,实在可恨!”
帐内一时间倒是显得“同仇敌忾”。然而,李傕心中的猜疑并未减少半分,那信上指名道姓的写法,实在太具针对性。
众将纷纷让手下上缴箭矢,不一会儿书信就堆成了山。
就在这时,一名原郭汜麾下的军司马,因晚间多饮了几杯酒,来得稍迟了些,脚步踉跄地闯入帐中,身上还带着酒气。
李傕本就疑心重重,见状更是火冒三丈,死死盯住他,冷声问道:“王司马!你营中可收到敌军射入的劝降箭信?”
那王司马酒意未醒,又见李傕语气不善,心中本就因近日被猜忌打压而积郁的怨气顿时涌了上来,竟梗着脖子顶了一句:“什么箭信?末将不曾见得!莫非大将军以为末将私藏了不成?”
这话如同火星溅入了火药桶!李傕正愁找不到立威的对象,此刻正好借题发挥!
“放肆!”李傕猛地一拍案几,怒吼道,“众将皆已缴信,唯独你不见?分明是心中有鬼,欲盖弥彰!来人!将此獠拿下!定他个私通敌军、意图反叛之罪!”
王司马顿时酒醒了大半,吓得魂飞魄散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连连磕头:“大将军饶命!大将军明察!末将……末将真的未曾见到什么箭信啊!末将酒后失言,罪该万死,但绝无二心啊!”
李傕哪里肯听,此刻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真相,而是一个用来杀人立威、震慑全军的靶子!
“拖出去!枭首示众!传谕各营!其麾下兵马,暂由李维校尉接管!”
几名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刻上前,不顾王司马的哭嚎挣扎,将其拖出帐外。
片刻之后,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,随即一切归于沉寂,只有那无形的恐惧深深植入了帐内每一位将领的心中。
李傕环视帐下,见众人皆低头屏息,不敢与他对视,知道震慑的效果已经达到。他趁势起身,声音森然道:
“贾诩老贼,妄想以区区反间计乱我军心?痴心妄想!明日拂晓,全军饱餐,给本将军猛攻华阴大营!本将军要亲自碾碎那些乌合之众,生擒贾诩老贼和刘协小儿!让天下人知道,谁才是真正的强者!”
“末将遵命!”众将齐声应诺,声音洪亮,却难掩其中的一丝颤抖与寒意。
帐外,夜风呜咽,那颗刚刚被斩下的头颅悬挂在旗杆上,双目圆睁,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这座弥漫着猜忌与恐惧的大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