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五章 惊世之言，逆鳞尽触
顾危那一声声冰冷彻骨、却又字字泣血的控诉与辱骂，如同九天惊雷，不仅炸得台下弟子魂飞魄散，连一直冷静观战的林霄，此刻也罕见地瞳孔骤缩，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！
“凌涯枉为人父……穆挽情，你午夜梦回，可曾见过我母亲索命？！”
这些话语，实在是太疯狂，太不计后果了！
林霄来自另一个世界，思维理性，惯于权衡利弊。在他的认知里，即便有血海深仇，在自身实力尚未完全碾压对方、且身处对方绝对掌控的势力范围内时，如此赤裸裸、不留丝毫余地的公开挑衅，无异于自取灭亡！这完全违背了他一贯秉持的“谋定而后动”的准则。
他料到顾危会反击，会清算，但没想到会是如此激烈、如此决绝、如此……不留退路的方式！
这简直是把掌门凌涯和夫人穆挽情的脸面，乃至整个太玄宗的威严，都踩在脚下狠狠碾碎！是将自己彻底置于了整个宗门正统的对立面！
“他这是……要彻底撕破脸了！”林霄心中凛然。他瞬间明白了顾危的意图——他根本就没想过再委曲求全，也没指望能得到所谓的“公道”。他从站上这个擂台开始，所求的，就是一个彻底的宣泄，一个轰轰烈烈的了断！哪怕最终是鱼死网破！
理性告诉林霄，这太不明智，太危险。穆挽情绝不会放过他，凌涯即便之前有半分愧疚，在如此当众打脸之下，恐怕也只剩下冰冷的杀意。
然而，看着擂台上那个在狂暴攻击中艰难闪避、却依旧挺直脊梁、以最锋利的言语进行着绝望抗争的身影，林霄那冰封般的理性深处，竟也被触动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。
那是属于顾危的、被压抑了太久的血性与尊严！
他想起顾危前世作为魔尊的桀骜与孤独，想起他此生承受的屈辱与不公。或许，对于顾危而言，有些东西，比生命和所谓的“长远算计”更重要。比如尊严，比如……为母复仇的执念。
“罢了……”林霄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，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。既然这是顾危选择的道路，那么，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，还是与整个宗门为敌，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陪他走下去。
他的指尖，一缕极其隐晦的冰蓝色星辉开始凝聚，神识如同最精密的网络，全面覆盖第七擂台，分析着凌绝每一个攻击的轨迹、灵力的薄弱点，以及……擂台结界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缝隙。他在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——随时出手干预，哪怕因此暴露实力，触怒宗门！
顾危的疯狂，逼得凌绝更加癫狂，也逼得林霄，提前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。
而台下其他弟子，早已被这接连不断的惊世之言骇得面无人色。他们看着顾危，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自身言论引来的天雷劈得灰飞烟灭的疯子。
高台上，穆挽情终于无法再维持表面的镇定，她猛地站起身，声音如同万载寒冰，穿透结界，直刺擂台：
“绝儿，无需再留手！将此獠……格杀勿论！”
这道命令，如同吹响了最后的号角。
凌绝脸上露出狰狞而残忍的笑容，周身灵力以前所未有的幅度燃烧起来，烈焰幡爆发出刺目的光芒，一道凝聚了他全部杀意与灵力的、足以重创甚至灭杀普通金丹后期的恐怖攻击，正在迅速成型！
“顾危！给我死来！”
面对这绝杀一击，一直处于“被动挨打”、“狼狈躲闪”状态的顾危，终于第一次，主动抬起了头。
他那双一直低垂或闪烁着“痛苦”与“恨意”的眸子里，此刻，只剩下了一片绝对的、令人心悸的……平静。
以及，那平静之下，即将破笼而出的、毁灭一切的风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