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纸飞向黑影,“轰”的一声炸开,黑气瞬间消散了大半。可那摄魂妖也发了狂,猛地撞向困邪阵,阵眼的桃木枝都断了两根。纪逸风知道,这妖物修炼了百年,普通的困邪阵困不住它太久。他想起师傅教的“天衍阵”——这是玄门的推演阵法,不仅能算邪祟的弱点,还能借天地灵气增强自身术法。他立刻掏出罗盘,结合天上的星宿方位,重新调整困邪阵的阵眼,又从法器袋里拿出师傅传给他的“玄铁剑”,剑身刻满了玄门符纹,是当年灵汐圣女的弟子传下来的法器。
“借我星宿之力,除尽世间邪祟!”纪逸风举起玄铁剑,剑身上的符纹亮起金光,与困邪阵的光芒交织在一起。他看准摄魂妖的眉心——那是它魂魄的弱点,猛地将剑掷出。玄铁剑带着金光,直刺摄魂妖的眉心,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瞬间化为黑烟消散。
第二天一早,纪逸风把被摄魂妖勾走的魂魄都从义庄的地窖里救了出来,用《渡厄咒》一一安抚,再送回村民的身体里。青溪镇的人都来感谢他,给他送粮食、送布匹,他却只拿了一袋小米,说:“我是玄门弟子,护苍生是本分。”离开青竹镇时,他回头望了一眼,见村民们正在修复被妖物破坏的房屋,孩子们在田埂上追着蝴蝶跑,心里突然懂了师傅说的“护苍生”的意义——不是要当什么英雄,而是要让百姓能安稳地过日子。
后来的几十年里,纪逸风又下山历练了无数次:在江南水乡净化过被“水祟”污染的河流,用“九转聚灵阵”让枯死的稻田重新长出庄稼;在西北戈壁镇压过“沙煞”,用《安魂术》安抚了被沙煞害死的商队魂魄;在中原古镇破解过“尸蛊”,救了整个镇子的人。每一次历练,他都把学到的术法、阵法不断改进,也把师傅教的“心要静、意要善”刻进了骨子里。
玄机子去世那年,纪逸风已经四十岁了。老人临终前,把《圣女灵汐传》《玄门历代纪事》和那枚刻着玉兰花的玉佩都交给了他,嘱咐道:“我活了一辈子,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找到灵汐圣女的血脉传承人。你要记住,若有一天,圣女血脉觉醒,你一定要帮她激活灵力,护她周全,因为她是玄门的希望,也是苍生的希望。”
纪逸风把师傅的话记在心里,这些年里,他一直在寻找姓百里、有玉兰花玉佩的人,却始终没有消息。直到十年前,他去皇城探亲,见到了表妹百里苏苏——她的脖子上,正戴着那枚刻着玉兰花的玉佩。那时百里苏苏还是个小姑娘,她告诉纪逸风,这玉佩是她母亲传下来的,说戴在身上能保平安,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意义。
纪逸风没有告诉百里苏苏圣女血脉的事,他知道,若没有遇到合适的契机,圣女血脉不会觉醒,提前告知反而会让她恐慌。他只是偶尔会去百里苏苏家,教百里苏苏画一些简单的《驱邪符》,说:“女孩子家,学点防身的本事总是好的。”他看着百里苏苏长大,看着她学医,看着她用医术救死扶伤,心里暗暗感叹——这孩子的心性,和当年的灵汐圣女太像了,都有一颗善念之心,都愿意为了别人吃苦。
墨先生叛乱、炼魂炉崩塌的时候,纪逸风正在终南山整理师傅留下的典籍。听到消息后,他立刻带着所有的玄门典籍、法器赶到皇城,在紫宸殿西侧设立了玄清观——这里是当年灵汐圣女在皇城停留过的地方,灵气最纯净,适合作为玄门的据点。他知道,炼魂炉崩塌后,无数阴邪会趁机作乱,皇城的百姓危在旦夕,他必须尽快整理出基础的驱邪术,教给禁军,让他们能保护自己,也保护百姓。
那段时间,纪逸风几乎天天泡在典籍室里,翻遍了师傅留下的所有古籍。有一天,他在《圣女灵汐传》的夹层里,发现了一张泛黄的图纸——上面画着《圣女玉册》和圣女灵珀的样子,还有激活灵珀的方法:需要圣女血脉的传承人,在灵气纯净的地方,用善念引导血脉气息,与灵珀中的残魂共鸣。“难道夭儿就是传承人?”纪逸风心里一动,他想起百里苏苏小时候画符时,符纸上会出现淡淡的金光,想起她用草药熬制的药膏能驱散阴邪——这些都是圣女灵力的迹象!
他立刻去流民区找萧夭,却听说她去了城西的粮窖。等他赶到粮窖时,正好看见萧夭带着一道孩童残魂走出来。那一刻,他更加确定了——萧夭就是灵汐圣女的血脉传承人,因为只有圣女血脉的人,才能让残魂如此亲近,没有丝毫畏惧。
在玄清观的典籍室里,当萧夭看到《圣女玉册》和圣女灵珀,听到自己母亲是圣女旁支后裔时,眼中满是震惊。纪逸风却很平静,他把师傅教他的圣女故事,一字一句地讲给萧夭听:“灵汐圣女当年用共情净化术安抚魂魄,用九转聚灵阵净化土地,不是因为她的术法有多厉害,而是因为她有一颗想保护所有人的心。夭儿,你学医救死扶伤,和圣女当年做的事,是一样的。”
激活灵珀的那天,纪逸风在紫宸殿的密室里,握着《护魂符》,手心全是汗。他知道,这是萧夭的“必经之劫”,也是玄门传承的“必经之劫”。当看到萧夭用治疗患者时的呼吸节奏稳住心神,用清心咒驱散负面情绪,成功激活灵珀时,他想起了师傅临终前的眼神——那是欣慰,是放心,是对传承的期盼。
后来,萧夭提出去炼魂炉遗址安抚残魂,萧逸风立刻答应了。他知道,这是萧夭真正理解圣女灵力意义的开始。在炼魂炉遗址上,当萧夭用灵力化作光丝,安抚那些哭泣、嘶吼的残魂,当地面上长出嫩绿的小草时,纪逸风站在一旁,手里握着师傅传给他的银杏叶,眼眶有些湿润。他仿佛看到了千年之前的灵汐圣女,看到了师傅玄机子,看到了玄门历代的弟子——他们都在看着,看着圣女血脉的传承,看着苍生被守护,看着玄门的薪火,终于在千年之后,再次照亮了这片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