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夭的话没说完,医庐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,夹杂着“让让”“快让开”的呵斥,紧接着门板就被“哐当”一声踹开。十几个官差簇拥着回春堂的王怀安闯了进来,为首的捕头腰挎长刀,脸上带着凶相,进门就用铁链指着苏婉:“苏婉何在?有人告你用假药害命,跟我们回县衙一趟!”
苏婉刚给柳伯换好药,闻言猛地站起身,眉头紧锁:“捕头大人,话可不能乱说!我们医庐的药材都是精挑细选的,治病救人从不出错,何来害命之说?”
王怀安捻着山羊胡,嘴角挂着得意的冷笑,侧身让出身后的妇人。那妇人抱着个昏迷的汉子哭天抢地,汉子脸色发黑,嘴唇溃烂流脓,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了水泡,看上去触目惊心。“苏姑娘,你可得救救我家男人啊!”妇人扑到苏婉脚边,“昨天他只是咳嗽,来你这儿抓了药,吃了之后就变成这样了,现在连气都快喘不上了!”
医庐里的病人顿时炸开了锅,纷纷往后退了退,眼神里满是惊疑。秦峰上前一步,挡在苏婉身前:“不可能!昨天给你男人抓的是润肺止咳的方子,药材都是我亲手称的,绝无问题!是不是你家男人还吃了别的东西?”
“放屁!”王怀安厉声喝道,“我亲眼看见你给的药,他回家就煎了喝,连口水都没多喝!惠民医庐就是用假药骗钱,现在还害了人,必须查封!”他冲官差使了个眼色,“把人带走,药材全部封存查验!”
官差们立刻上前就要抓苏婉,秦峰抄起旁边的药杵挡在前面,怒目圆睁:“没有证据就抓人,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?”
“证据?”王怀安从怀里掏出个纸包,扔在桌上,“这是从他家药渣里找出来的,你自己看看!”苏婉打开纸包,里面是些煎焦的药渣,她仔细翻看,突然脸色一变——里面混着一味她从未用过的药草,根茎发黑,散发着淡淡的腥气。
萧夭扶着墙走出来,指尖轻轻捻起一点药渣,一丝极淡的灵力探进去,心口顿时一缩。这是“腐骨散”的主要成分,遇热即融,混在止咳药里根本看不出来,发作时的症状又和药物中毒极为相似,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。她强压下喉间的腥甜,声音沙哑却坚定:“这不是我们的药。这药渣里混了腐骨散,是烈性毒药,和我们开的方子没有半点关系。”
“你说没有就没有?”王怀安冷笑,“谁不知道你和苏婉是一伙的?再说了,腐骨散这种禁药,寻常百姓哪能弄到?肯定是你们医庐藏的!”他转头对着围观的人群喊,“大家都看看!这惠民医庐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,暗地里用毒药害人,以后可千万别来这儿了!”
人群里顿时响起议论声,有人面露惧色,悄悄退出了医庐。那捕头本就收了王怀安的银子,见状更是不耐烦:“少废话!人证物证俱在,跟我们走!”官差们一拥而上,铁链“哗啦”一声套在了苏婉和秦峰的手腕上。
“放开他们!”萧夭上前一步,想动用灵力却被心口的剧痛逼退,她扶着桌子站稳,眼神冰冷地看向捕头,“此事分明有蹊跷,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,就不怕百姓议论吗?”
捕头被她看得心里发毛,却硬着头皮道:“老子办案,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插嘴!再拦着,连你一起抓!”说着就带着人押着苏婉和秦峰往外走。秦峰挣扎着喊道:“萧夭,别管我们!查清楚是谁下的毒!”
看着两人被押上囚车,王怀安凑到萧夭面前,压低声音阴笑道:“萧姑娘,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,不然下次躺在这里的,就是你了。”萧夭没理他,只是死死盯着囚车远去的方向,指尖攥得发白。
等人群散去,萧夭立刻关了医庐的门,扶着墙走到内堂。她从药囊里摸出颗护心丹吞下,才稍微缓解了心口的疼痛。柳伯躺在床上,急得直叹气:“这可怎么办啊?赵煜这是摆明了要陷害你们!”
“他越是这样,越说明心里有鬼。”萧夭眼神坚定,“秦峰和苏婉不能白被抓,我必须找到证据救他们出来。柳伯,你好好养伤,我去药库看看。”
医庐的药库在后院,不大的房间里整齐地摆着药柜。萧夭仔细检查着每一味药材,终于在装甘草的药柜底层发现了异样——那里有一小撮发黑的粉末,正是腐骨散的残渣。她用银针挑了一点,放在鼻尖闻了闻,确定这就是混入药渣里的毒药。
“看来是有人偷偷潜入药库下的毒。”萧夭皱着眉,想起昨天秦峰说药库的锁好像松了,当时没在意,现在想来,肯定是回春堂的人做的手脚。她刚要把粉末收好,突然听见院墙外传来动静,透过门缝一看,正是昨天跟踪她的那个回春堂伙计,正鬼鬼祟祟地往药库这边张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