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汉子点点头,声音还有些沙哑:“我没事……多谢你们……若不是你们,我今天恐怕就被雾魅抓走了。”
萧夭端着半壶温水走进隔间,见他坐着,把水壶递了过去,“先喝点水,它走了,可以再休息一下天亮我们再走。”
李山接过水壶,小口喝着,喉咙的干涩感缓解了不少。他看着萧夭,犹豫了片刻,还是开口道:“姑娘,多谢你们救了我。我叫李山,是山外李家村的药农,常年在寒雾谷外围采灵草谋生。这次进谷,是因为前阵子谷里的灵草突然开始枯萎,我们村几个药农合计着,想往谷深处找找原因,看看有没有能‘解雾’的法子,没想到……”
说到这儿,他声音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后怕:“刚走到半道,雾气突然变浓,还冒出些奇怪的‘浊影’——就是你们说的雾魅。我哥为了护我,被那东西缠上拖走了,我跑的时候也被它扫到了脖子,若不是躲进这庙,恐怕早就没了命。”
萧夭点点头,之前从他的只言片语里,也猜到了大概。她看了眼李山手里攥着的布包——里面还剩些阳炎草粉末,“你说谷里灵草枯萎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除了雾魅,有没有见过其他异常的东西?”
“大概半个月前吧。”李山回忆着,“一开始只是外围的雾心草叶子发黄,后来往里面走,连耐旱的岩松都开始枯。我们村老周——他采了四十多年灵草,最懂谷里的情况,说这是谷里的‘气’出了问题,可能是深处的浊气漏出来了,才让灵草活不成,还招来了雾魅。”
正说着,阿竹端着煮好的野菜粥走进来,粗瓷碗里飘着野菜的清香。“李山哥,先吃点粥垫垫肚子。”他把碗递过去,“师傅说天亮就要往谷口走,你熟路,就劳烦你多指点了。”
李山接过粥,说了声谢,小口喝着。野菜粥煮得软烂,下肚后暖了身子,身上的力气又恢复了些。天刚蒙蒙亮,破庙里的火堆还剩着些余温,三人很快收拾妥当,熄灭了最后一点火星,背着背包走出了山神庙。
清晨的寒雾谷,雾气比傍晚淡了不少,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地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李山走在最前面,脚步比昨天稳了许多,他对这一带的山路熟得很,哪里有陡坡,哪里有暗坑,都一一提醒着身后的三人。
“前面过了那片松树林,就是寒雾谷的正式入口了。”走了约莫一个时辰,李山指着前方一片茂密的林子,“以前这林子边上全是雾心草,绿油油的一片,现在你们看……”
萧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松树林边缘的草地上,果然稀稀拉拉长着些雾心草,叶子大多发黄卷曲,有的甚至已经干枯,贴在地面上,毫无生机。阿蛮蹲下身,指尖碰了碰一株半枯的雾心草,叶片一捏就碎了,还带着点奇怪的涩味。
“这草枯得太奇怪了。”阿蛮皱着眉,“师傅,之前在玄门秘境里,我见过灵气耗尽的灵草,也是这样的模样。”
萧夭没说话,从怀里摸出寻踪铃轻轻摇了摇。铃铛的声音比昨天清脆些,却在靠近松树林时,隐约多了丝沉闷——显然,林子里藏着异常。她示意众人放慢脚步,指尖凝起一丝灵力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
穿过松树林,眼前的景象骤然变了。谷口处的雾气比别处浓了不少,呈淡淡的灰蓝色,不像普通雾气那样透明,反而透着股浑浊的质感。更奇怪的是,雾气中飘着些若隐若现的细丝,淡灰色的,像蜘蛛丝一样纤细,随着雾气轻轻晃动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“小心那些丝!”李山突然停下脚步,声音带着警惕,伸手拦住了正要往前走的阿蛮,“那是‘浊雾丝’,是谷里的浊气和寒雾融在一起生出来的东西!”
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丛野草,众人顺着他的手势看去,只见一根浊雾丝飘到野草上,刚一接触,那片绿油油的草叶瞬间就失了光泽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、枯萎,最后蜷缩成一团干草。
阿竹看得瞳孔微缩:“这东西这么厉害?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李山脸色凝重,“老周前阵子跟我说过,这浊雾丝是近一个月才出现的。一开始只有谷深处有,后来慢慢往外围飘。它专门吸活物的灵气,不管是草木还是人,只要被缠上,灵气就会被一点点抽干。我们村已经有三个药农,因为没留意这东西,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——多半是被浊雾丝缠上,连尸骨都找不到了。”
萧夭往前走了两步,指尖探出一丝灵力,朝着一根飘来的浊雾丝探去。刚一接触,那丝就像有了生命般,猛地往她指尖缠来,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指尖往体内钻,还带着强烈的吸力,像是要把她的灵力扯出来。
她眉头一皱,立刻收回灵力,同时指尖凝起淡青色的微光,轻轻一弹——那道微光击中浊雾丝,丝瞬间像被烧到般,发出“滋啦”一声轻响,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雾气里。
“这东西怕玄门灵力,也怕阳炎草的火气。”萧夭退回到众人身边,对阿竹和阿蛮说,“等会儿过谷口,阿竹你把剩下的阳炎草粉末分些给我和阿蛮,撒在袖口和领口,能暂时挡住浊雾丝。阿蛮你走在中间,别乱碰周围的雾气。”
阿竹立刻从背包里拿出装阳炎草粉末的布包,倒出些分装进两个小布袋里,递给萧夭和阿蛮。李山也从自己的布包里倒了些,撒在衣襟上——这是他保命的东西,昨天用了不少,现在剩下的已经不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