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0章 烟火人间,各赴前路(2 / 2)

“小时候,陛下您总是说,想要和臣弟一起在城外的庄子里种满梅花。那时候,我们一起憧憬着未来,想象着那些梅花盛开的美景,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梅花的香气所弥漫。”

说到这里,萧逸辰的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,但那笑容中却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苦涩。

“如今,臣弟只想回到那个庄子里,守着那些梅花,等待着一个月圆之夜。”

他的话语如同潺潺的流水,缓缓地流淌着,带着对过去的眷恋和对未来的期许。

退朝时,朱雀大街的酒旗已被风扬得笔直。萧逸辰走出宫门,正见萧夭和一位侍女站在石阶下,手里的食盒用蓝布裹着,边角渗出淡淡的青梅香。她见他出来便笑着扬手,腕间的银钏撞出清脆的响:“爹爹,我做了您爱吃的梅花糕,用的是王府后山新摘的青梅,酸甜正好。”

父女二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,萧逸辰的白发引得挑着担子的货郎驻足,他却毫不在意,只接过女儿递来的糕点。指尖触到温热的食盒时,突然想起十二年前,他也是这样抱着刚满三岁的女儿,在这条街上买过糖画。那时的他还是个人人畏惧的摄政王,却也会把糖画举到女儿头顶的寻常父亲,发间还不见半分白霜。

而千里之外的慕家老宅,慕云深推开慕家老宅那扇朱漆大门时,指腹抚过门板上斑驳的裂纹,像触到了家族沉睡多年的脉搏。门轴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惊起檐角几只灰雀,扑棱棱掠过院心那株老梅——他幼时总听族中老人说,这树自慕家立族时便在,百年不曾抽过新枝,此刻却有几点嫩红的芽苞,正怯生生顶破乌黑的枝干。

他肩上的竹篓还沾着玄门后山的晨露,里面除了半篓凝神草,还躺着那卷泛黄的魄部图谱。穿过积灰的天井时,冰蓝色的灵力自指尖漫出,如细雪般拂过廊下的蛛网,又轻轻托起供桌上蒙尘的铜炉。随着灵力流转,供桌中央那方“慕氏宗祠”的金字牌匾渐渐显露出原貌,凹陷的笔画里还残留着前朝的金粉,在穿堂风里闪着细碎的光。

“少主?”几个佝偻着背的老族人从偏房走出,手里还攥着修补了半世的术法工具。他们望着正厅梁柱上重新悬挂的图谱,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水光——那图谱边角的冰纹,是慕家独有的造物术印记,自上一代家主陨落后,已有三十年未曾现世。

最年长的族老颤巍巍摸向图谱:“您是要……重振慕家?”

慕云深正用灵力烘干卷宗上的潮痕,闻言回头时,冰蓝色的眸子里映着老梅的新绿:“不是重振。”他指尖点过卷宗上记载的“灵枢傀儡术”,那页纸边缘的火灼痕迹,是他父亲当年为护族人留下的伤痕,“祖父曾说,我们慕家的手,既能造护人甲胄,也能铸破阵利刃,从不是为了困守这方院子。”

他将卷宗摊开在祠堂的长案上,灵力注入时,案上散落的铜屑竟自行聚拢,渐渐凝成一只展翅的雀鸟。冰蓝色的灵光在雀鸟羽翼间流转,细看时,每一片羽毛都是用玄铁与灵草纤维混合锻造的——这是他结合玄门术法改良的造物术,比古法更轻便,却保留了护持的灵力。

“您是说……”族老们凑近细看,突然明白了什么,“要把术法传到外面去?”

“不是传出去,是找回来。”慕云深望着窗外老梅的新芽,指尖的灵力轻轻拨动雀鸟的尾羽,让它扑棱棱飞到老梅的枝桠上,“当年父亲用最后的灵力护住这卷秘术时,就不是想让它烂在老宅里。您看这树,把根扎在土里,却要把花开向天上。”

说话间,那只灵雀突然俯冲而下,衔起院角一块废弃的青铜碎片,又飞回案前,将碎片放在卷宗记载“聚灵阵”的页面上。冰蓝色的灵光与青铜相触的刹那,碎片竟化作点点星芒,融入了卷宗的墨迹里。

老族人们看着这一幕,突然想起年少时曾跟着父辈,在江南的兵器坊里,用慕家术法为戍边的玄甲军锻造灵甲。那时的慕家,从不是困在深山老宅的匠人,而是让术法在人间烟火里发光的手艺人。

慕云深将灵雀收回掌心,化作一枚冰蓝色的令牌:“从今日起,打开西院的锻造坊。”他将令牌递给族老,令牌上的雀鸟纹路在阳光下流转,“让孩子们学新术法,也教他们辨认凡间的矿石——造物的真谛,从来不是死守古法,是让每一份手艺,都能接住当下的日子。”

午后的阳光穿过祠堂的窗棂,照在卷宗上“护世”二字上。老梅的新枝在风中轻摇,将影子投在慕云深的衣摆,像给那片冰蓝色的灵力,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