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班的新兵们心里早已骂翻了天,能咬着牙把腿端离地面这么久没彻底瘫下去,在他们看来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。
真当所有人都跟张广智和林白那两个牲口一样吗?
那两个家伙的存在简直是对“人类极限”定义的侮辱!
头顶死死抵着冰凉粗糙的水泥地,颈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,双腿却要违背本能地向上、向前挺举,一丝弯曲变形都是罪过。
这种将身体扭成麻花、榨干最后一丝力气的崩溃式玩法,恐怕只有在部队这熔炉里才能体会得如此刻骨铭心。
极限?极限就是被这种非人的操练,一寸寸、一分分地硬生生向外撕扯出来的!
张广智那边,身躯稳如磐石,倒立的姿态近乎完美,汗水沿着他刚硬的侧脸线条滑落,呼吸平稳得不像在经历酷刑,
气的旁边的孙二满暗暗腹议“张广智这个家伙天生就该倒立着走!妈蛋,他就是个纯粹的体能怪物!”
另一边的林白,汗水同样肆意流淌。
肌肉的撕裂感和血液因倒流产生的冰寒刺骨感,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扎进皮肉深处,顺着血管向上蔓延。
他的身体在细微地颤抖,额角暴起的青筋说明了痛苦的真实存在。
然而,他只是眼睑不易察觉地微微颤了颤,那双深邃的眼眸,眼皮都没眨一下。
疼痛对于他,似乎不是折磨,而是某种奇特的燃料——
一种能让他精神更加亢奋、意志更加凝聚的催化剂。
不得不承认,能被冠以“大佬”名号的人,都是狠绝的角色。
对别人如何暂不清楚,但对自己,那是真往死里练,毫不含糊!
偏偏这时,张维那催命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,精准地向每个人濒临断裂的神经砍下刀锋:
“谁腿弯了!当老子看不见?加罚一分钟!”
“屁股底下垫手?取巧?加罚一分钟!”
“你脚尖抬不起来?残废了?加罚一分钟!”
“很好!我看还有谁抬不起来?再起不来的,统统再加一分钟!”
最要命的,是他从头到尾根本没提过计时开始,更别提何时结束!
这悬而未决的终点本身就是巨大的心理折磨。
而一次次冰冷的“加罚”,无异于在早已紧绷欲断的神经上反复施加极限砝码,让恐惧和绝望指数级膨胀。
这一会儿工夫,仿佛在地狱的油锅里滚了千百遍,每一秒都长得像一个世纪。
豆大的汗珠沿着脖颈滚落,渗进粘腻的体能服领口,留下深色的汗渍。
颤抖的双腿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,止不住地往下坠。
有人情急之下,偷偷用攥紧裤边的手指拼命向上拉扯大腿,试图借一点可怜的力。
“动作变形!偷奸耍滑!五班全体!加罚一分钟!”张维的吼声如同惊雷炸响。
终于,意志崩溃了。
有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绿色毛毛虫,双腿“噗”地砸在地上,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筋狰狞地鼓胀着,昭示着不屈的挣扎,可透支到极限的双腿却彻底罢工,如同焊死在地面上,任凭主人如何徒劳地拉扯,也纹丝不动。
他们瘫在地上,只剩下粗重如风箱的喘息。
张维踱步过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几滩“烂泥”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、带着轻蔑的弧度:“呵……这就趴下了?这就到极限了?”
所有人心头剧震,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。
极限?!
难道这还不是吗?
只见张维猛地抽出腰间的军用武装带,牛皮材质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。
他两手抓住皮带两端,用力一对折,双臂肌肉贲张,指节捏得发白,随即双臂猛地向外一拉!
“啪——!!!”
一声清脆、响亮到足以撕裂空气的爆响,如同惊雷般在所有新兵耳膜和灵魂深处炸开!
那声音带着金属搭扣的震颤,带着皮革绷紧又释放的尖啸,瞬间抽空了宿舍上空所有的声音和氧气。
躺在地上的人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颤,灵魂真的被这一声抽离了躯体,又强行塞了回来。
妈的!!!
真就一点活路都不给?!
非要这样把大家不当人吗?!
刚才还像死鱼般趴在地上、打算破罐子破摔的几个新兵,在条件反射般的惊惧和求生欲驱使下,也不知哪里爆发出的力气——
“嗷”的一声嘶吼,身体剧烈地挣扎扭动起来,双腿竟然真的再次颤抖着、哆哆嗦嗦地、顽强地重新抬离了地面,尽管姿态狼狈不堪,如同狂风中的败草。
别说了,谁也不想尝尝被班长爆炒的滋味!
张维握着那根象征绝对权威的武装带,目光如剃刀般扫过每一张煞白、扭曲、布满汗水和痛苦的脸,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更深了,充满了掌控一切的残酷快意:
“看看,这不还有余力吗?!有劲不使你们留着有这么用!”
空气凝固了,
是没用!
但他们更想有点力气好好活着………
┐(‘~`;)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