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建国也放下报纸,笑着附和:“对对,赶紧趁热吃,吃饱了才有力气。” 那“力气”二字,他咬得似乎格外清晰,眼神里的期盼几乎要溢出来—— 抱孙子孙女的愿望,从未如此清晰而迫切地写在他们脸上。 在他们看来,儿子儿媳这 日上三竿才下楼 的架势,加上那 掩饰不住的恩爱痕迹 ,抱孙子的日子,绝对是指日可待了!
林丽芳的脸更红了,像熟透的虾子 ,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。 她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,赶紧拉开椅子坐下,低头假装专注地看着桌上那盘诱人的萝卜糕,心里的小鼓却敲得震天响 。
一顿气氛微妙又温馨的“早午餐”在无声的期盼与林丽芳强装的镇定中结束。
午后阳光正好,暖洋洋地洒满院落。 吃饱喝足,闲来无事。 江涛看着窗外 秋高气爽的蓝天和远处 金黄一片的田野 ,心中一动。 他从厨房角落里找出一个 陈旧的竹编篮子 ,手脚麻利地往里装了七八个表皮还沾着些许泥土、 大小均匀的红薯 。
“芳芳,” 他拎着篮子,笑容里带着 大男孩般的兴奋 ,“走!带你体验体验我们乡下的好东西—— 彻窑烤番薯去!”
林丽芳眼睛一亮。 “烤红薯?” 她只在城里街头的小摊上买过烤好的,自己动手参与,还是在这种真正的田野里?这新鲜感瞬间驱散了刚才的羞窘 。 “好呀!” 她雀跃地应着,赶紧换上轻便的平底鞋,像个准备去郊游的孩子 。
两人跟父母打了声招呼,便提着篮子,踏着 秋日温暖的阳光 ,走向离新别墅不远的一片 收割后的空旷田地 。 田埂上长着枯黄的野草,踩上去发出 沙沙的脆响 ,空气中弥漫着 泥土和稻草的芬芳 。
江涛找了个背风、土质松软的地方停下。 “看我的!” 他撸起袖子,蹲下身,先是找来一些干燥的土块 ,大的小的都有。 然后,他像变戏法一样,开始用这些土块垒砌一个中空的、如同小金字塔般的土窑 ,留好通风口和窑门。
林丽芳在一旁看得 兴致盎然 ,也帮忙捡拾着干燥的草杆和木柴。 当土窑垒砌完成,江涛将拾来的柴草从窑门塞进去点燃。 火苗噼啪作响 ,舔舐着土块, 青烟袅袅升起 ,带着草木燃烧的独特香气。
火越烧越旺,土块被烧得渐渐发白,甚至透出暗红 。 江涛用一根长树枝小心地拨弄着,确保火力均匀。 “差不多了!” 他估摸着时间,用树枝将窑顶小心地捅开一个口子,然后将篮子里 沾着泥土芬芳的红薯 ,一个个从洞口迅速地丢进窑里 。
红薯入窑,他便迅速用树枝将窑顶捅塌!同时手脚麻利地用 田里的湿泥 ,将整个窑,连同冒烟的地方都 严严实实地封堵 起来,不让一丝热气外泄 !
“好了!现在就是等!” 江涛拍拍手上的泥土,拉着林丽芳在田埂上坐下。 “等窑里的热气把土块焖熟,红薯也就透心甜了!”
两人并肩坐在田埂上,背靠着金黄的稻草垛 ,看着远处悠闲吃草的黄牛 ,头顶是 一碧如洗的蓝天 。 清风徐来,带着田野特有的气息 ,拂过脸庞, 惬意无比 。 林丽芳依偎在江涛肩头,感受着这份都市喧嚣中难以寻觅的安宁与踏实 。
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,江涛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。 他起身,用树枝小心地扒开 已经冷却、变得灰黑的泥土封盖 。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、混合着焦香与泥土甜香的奇妙气息瞬间喷涌而出!
“哇!好香!” 林丽芳忍不住凑近,深吸了一口气,脸上写满了 惊喜与期待 **。
江涛用树枝拨开滚烫的土块和灰烬,一个个 表皮焦黑、却散发着致命诱惑 的红薯显露出来。 他捡起一个,小心翼翼地拍掉灰土, 烫得在两只手之间来回倒腾 ,然后递给林丽芳:“小心烫!吹吹再剥皮!”
林丽芳接过那沉甸甸、热乎乎的红薯,也学着他的样子来回倒手,鼓起腮帮子 呼呼地吹着气 。 等到不那么烫手了,她轻轻剥开那层焦黑的外皮 。
瞬间! 金红油亮、软糯欲滴的红薯瓤暴露在眼前! 腾腾的热气带着甜蜜焦香 ,直钻鼻腔!
她迫不及待地 咬了一小口 !
“唔——!” 滚烫的、 软糯到入口即化的口感瞬间包裹了味蕾! 那是一种 纯粹的甘甜 ,带着泥土的芬芳 和柴火熏烤的独特焦香 ,比她在城里吃过的任何烤红薯都要 醇厚、浓郁!
“太好吃了!真的好甜!比外面买的甜!” 她烫得直哈气,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,像个第一次尝到糖果的孩子。
江涛也剥开一个,两人坐在田埂上,对着秋日暖阳 ,吃着滚烫香甜的烤红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