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奴(臣)遵旨!”王承恩与骆养性对视一眼,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寒意。千年雪莲何等珍贵,内库中根本没有!此乃…敲山震虎!逼那潜藏的内鬼自乱阵脚! 潼关,粮秣转运司衙门。 后堂密室,灯火如豆。转运使吴德如豆。转运使吴德清,一个看似精明干练的中年文官,此刻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在狭窄的空间内来回踱步,额上冷汗涔涔。他手中死死攥着一张刚从信鸽腿筒中取出的、用密语写就的纸条:
“龙王令:永丰仓已动。潼关空虚。待祖大寿远离,张献忠攻城正酣时,焚东门粮库,开南门水闸,引虏骑入水闸,引虏骑入城!务使帝后…葬身火海!” 纸条在他手中被汗水浸透。焚粮库!开水闸!引虏骑!这是要将潼关彻底化为地狱!更要弑君弑后!
吴德清的手抖得厉害。他知道“黑水”的手段,更知道“龙王”的可怕。但他更清楚,一旦事败,等待他的是何等酷刑!就在他心神剧裂之际! “吴大人!吴大人!”心腹书吏惊慌的声音在密室外响起,“宫里的王公公和骆指挥使…带着大队锦衣卫来了!口传圣谕,要您即刻开启内库,取…取三朵千年雪莲给皇后娘娘入药!” 轰!
如同五雷轰顶!吴德清脸色瞬间惨白如纸!千年雪莲?内库里哪有什么千年雪莲!陛下…这是在试探!不!这分明是催命符!他暴露了?还是…“龙王”的计划已被洞悉? 冷汗瞬间湿透重衣。吴德清眼中闪过极致的恐惧,随即被一股困兽般的疯狂取代!不能等死!既然已经无路可退…那就…提前发动!
他猛地拉开密室暗门,对着心腹书吏,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嘶哑变形:“快!按…按第二套方案!立刻去东门粮库!放…放火!通知南门我们的人…开南门我们的人…开…开水闸!快!!”他语无伦次,眼中是歇伦次,眼中是歇斯底里的绝望。 书吏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爬出。 吴德清深吸一口气,强作镇定,整整衣冠走出密室。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,迎向正踏入衙门的王承恩和骆养性:“王公公,骆大人,下官…” 他话音未落!
“拿下!”骆养性一声厉喝!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瞬间扑上,锁链枷锁哐啷作响,将吴德清死死按倒在地!
“骆大人!这是何意?!下官冤枉!下官冤枉啊!”吴德清挣扎嘶喊,心中却一片冰凉。
“冤枉?”骆养性蹲下身,冰冷的手指捏起那张被吴德清慌乱中丢弃在地的密信纸条,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‘龙王’…是谁?说!”
吴德清瞳孔骤缩,面如死灰。 就在这时!
“走水啦!走水啦!东门粮库走水啦!”
“南库走水啦!”
“南门!南门水闸被打开了!渭水倒灌啦!”
凄厉的警号与惊恐的呼喊,如同地狱的丧钟,骤然撕裂了潼关黎明前的死寂!
潼关城内: ? 东门粮库:- 东门粮库: 冲天烈焰拔地而起,瞬间映红了半边夜空!囤积如山的粮秣被点燃,火借风势,疯狂蔓延!浓烟滚滚,火星四溅!守库军卒惊惶奔走,却因吴德清心腹的破坏,救火设施尽毁!火势直逼紧邻的民坊!
? 南门方向: 沉重的水闸绞盘被破坏,巨大的闸门在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缓缓升起!浑浊的渭水如同脱缰野马,咆哮着涌入地势较低的南城!街道瞬间化为泽国,房屋倾倒,百姓哭嚎奔逃!更可怕的是,随着水闸开启,城外黑暗中,骤然亮起无数狼群般的幽绿火把!贺人龙勾结的鞑靼虏骑,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,发出嗜血的嚎叫,顺着开启的闸门和水道,疯狂涌入潼关!
经略府高处:
? 朱慈烺与沐林雪: 并肩立于露台,眺望全城。东门火光映红朱慈烺苍白而冷峻的侧脸,琉璃佛眸深处倒映着地狱般的景象,杀意凝如实质。南门方向传来的水声、哭喊与虏骑的嚎叫,让沐林雪冰眸瞬间冻结!螭龙佩在怀中灼灼跳动,传递着愤怒与冰冷的杀机!内鬼虽擒,但毒牙已出!吴德清的疯狂反扑,将潼关推入了真正的绝境!火海与洪水夹击,虏骑入城…帝后所在经略府,已成孤岛!
城外黑暗:
? 张献忠的独眼: 在距离潼关数里外的高坡上,张献忠用仅存的独眼,死死盯着潼关城内冲天而起的火光和南门涌入的虏骑,脸上肌肉因狂喜与怨毒而扭曲变形!他猛地拔出腰间断刀,嘶声咆哮:“儿郎们!潼关破了!给老子杀进去!屠城!屠城!老子要沐林雪和狗皇帝的人头祭旗!!”数万流寇如同决堤的污浊洪流,朝着火光冲天的潼关南门,发起了总攻!
未完待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