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妖女休走!”沐林雪冰眸寒光一闪,岂容首恶逃脱!她猛地一夹马腹,“乌云踏雪”长嘶,如同黑色闪电般追出!同时左手在腰间一抹,三枚特制的螺旋破甲锥带着凄厉尖啸,呈品字形射向妙音后心! 妙音仿佛背后生眼,素白莲衣飘舞,身形诡异一扭,竟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两支破甲锥!第三支却“嗤”地一声,深深钉入她左肩胛!血花飞溅!
“呃!”妙音闷哼一声,速度却丝毫不减,反而借着前冲之势,猛地掷出几枚淬毒银针射向沐林雪面门!同时身影如轻烟般没入一片密林!
沐林雪挥刀格飞毒针,策马追至林边。林中瘴气弥漫,藤蔓纠结,马匹难行。她勒住战马,冰眸锁定那抹消失的素白,杀意凛然。此女不除,后患无穷!但此刻首要,是稳住西安大局。
她拨转马头,血螭刀高举:“传令!收拢流民!开仓放赈!凡放下兵器者,既往不咎!顽抗煽乱者,杀无赦!” “得令!”玄甲铁骑轰然应诺,如同黑色的潮水开始分割、引导、安抚崩溃的流民海洋。
西安城头。
硝烟未散,血腥扑鼻。倪元璐、满桂拖着疲惫的身躯迎下城楼。沐林雪翻身下马,玄甲染满敌血,猩红披风破碎数处,冰眸扫过疮痍满目的城池与城外哀鸿遍野的流民,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沉重。
“臣倪元璐(满桂),叩谢大将军救命之恩!”二人深深拜倒,声音哽咽。 “起来。”沐林雪抬手虚扶,声音带着长途奔袭的沙哑,“城内粮秣如何?可支应赈灾?” 倪元璐面露难色:“贼围城日久,官仓近乎耗尽…城外流民百万,杯水车薪…” “无妨。”沐林雪打断他,从怀中取出一枚玄铁令牌,“持此‘招讨令’,即刻派人飞驰汉中、河南!命两地巡抚,调集所有存粮,水陆并进,星夜运抵西安!沿途敢有阻拦、克扣者,立斩!另,传檄关中豪强富户,凡有囤粮居奇者,破家灭族!捐粮助赈者,赐爵授勋!”
雷霆手段,杀伐决断!倪、满二人精神一振:“遵令!”
安置方定,忽闻城楼下一阵喧哗。只见城门洞开处,一队风尘仆仆却异常精锐的缇骑护着一辆玄色马车疾驰而入!马车停下,车帘掀开,一身玄色常服、外罩墨狐大氅的朱慈烺,踏着仆从放置的马凳,稳步下车。
“陛下?!”满城军民,尽皆骇然!天子竟亲临险地!
朱慈烺目光掠过破败的城墙,扫过城外绵延的流民营地,最终定格在那个玄甲红披风的身影上。琉璃佛眸深处,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——担忧、赞许、心疼,还有一丝尘埃落定的释然。他大步走上城楼,群臣将士慌忙跪倒高呼万岁。
沐林雪单膝跪地:“臣沐林雪,参见陛下!流寇已溃,首恶伏诛,臣…幸不辱命!”声音清冷依旧,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朱慈烺快步上前,竟不顾帝王威仪,双手将她扶起。宽厚温热的手掌隔着冰冷的臂甲传来力量与温度。“林雪…辛苦了。”声音低沉,带着难以言喻的沙哑与温柔。伽蓝碎玉在衮服下流转清辉,螭龙佩在她怀中灼灼跳动。
他解下自己肩上的墨狐大氅,动作自然而坚定地披在她已被寒风浸透的肩头。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冰凉的颈侧肌肤,两人皆是一震。大氅上残留着他的体温与松柏龙涎的淡淡气息,瞬间将她包裹。一股暖流从肩头蔓延,熨帖至疲惫不堪的心尖。
寒风卷过城楼,吹动他玄色的衣袂与她肩头墨狐大氅的绒毛。他站在她身侧,并肩俯瞰着这座刚刚从地狱边缘拉回的古城,以及城外那片需要拯救的苦难汪洋。破败的城池为背景,血腥的战场为底色,帝后二人披着同一件大氅的身影,却成了此刻西安军民心中最坚实的柱石。
“传旨,”朱慈烺的声音恢复帝王的沉凝,响彻城楼,“即日起,陕西全省免税三年!凡流民愿归乡者,朝廷贷给耕牛、种子、口粮,助其复耕!无家可归者,就地安置,筑堡屯垦!以工代赈,疏浚渭河,重开郑白渠!朕…要这关中八百里秦川,重现天府之国之盛!” “陛下圣明!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山呼海啸般的声浪,打破了古城的死寂,点燃了生的希望。
沐林雪立于他身侧,冰眸映着城外初升的朝阳,肩头墨狐大氅传递着沉甸甸的暖意。千里驰援,烽火重逢,纵有千般艰险,有此并肩一刻,便足慰征尘。螭龙佩在怀中灼灼跳动,如同两颗紧贴的心脏,在这劫后余生的城楼上,无声共鸣。
未完待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