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十六的清晨，仙市的灯笼还没来得及换下，却没了往日的暖意。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，刮过空荡荡的街道，把两侧商铺的门板吹得 “哐当” 作响。本该热闹的早市，此刻却透着一股死寂 —— 只有零星几个摊主缩在铺子角落，面前的商品旁摆着大大的木牌，上面的价格用朱砂写得刺眼，比昨天翻了一倍还多。
仙市入口的 “仙草铺” 前，老板李老三正用一块灵力检测符反复擦拭着柜台，面前的 “凝露草” 被装在精致的玉盒里，木牌上 “10 块仙玉 \/ 株” 的字样，比元宵节前的 “1 块仙玉 \/ 株” 足足涨了十倍。一个穿着蓝布衣裳的年轻仙娥站在柜台前，手里攥着 3 块仙玉，眼圈通红：“李老板，能不能便宜点？我娘等着凝露草熬药，这 3 块仙玉是我所有的积蓄了……”
“便宜？我要是便宜卖，自己都要喝西北风了！” 李老三把检测符往桌上一拍，语气里满是无奈，“昨天收了两块假仙玉，赔了我半个月的本钱！现在谁知道你这 3 块是真的假的？就算是真的，也不够成本！你要是想买，要么再凑 7 块，要么就别耽误我做生意！”
年轻仙娥的手垂了下去，3 块仙玉在掌心攥得发皱。她看着玉盒里翠绿的凝露草，想起娘躺在床上咳嗽的样子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转身慢慢消失在寒风里。李老三看着她的背影，叹了口气，把木牌往旁边挪了挪 —— 他也不想涨价，可假仙玉让仙市的信任彻底崩塌，不抬高价格，根本扛不住可能的损失。
这样的场景，在仙市各处上演着。
“凡间花生酥，5 块仙玉一罐！不还价！” 张老汉的糕点铺前，木牌上的价格比昨天又涨了 1 块。他蹲在铺子后面，手里捧着昨天收到的假仙玉，表面的涂层已经被蹭掉大半，露出里面的灰色石头。昨天因为卖了三罐桂花糕收了假仙玉，他不仅没赚到钱，还倒贴了原料成本，今天只能把价格再往上提，不然连铺子的租金都付不起。
几个小仙童围着铺子，鼻子冻得通红，盯着罐子里的花生酥咽口水。“张爷爷，昨天不是 4 块吗？怎么又涨了？” 最小的仙童攥着 1 块仙玉，声音带着委屈，“我攒了好久才攒到 1 块，什么时候才能买一罐啊？”
张老汉摸了摸孩子的头，心里发酸却只能硬起心肠：“乖，等仙市好了，爷爷给你们打折。现在爷爷也没办法，收了假仙玉，不涨价就活不下去了。”
仙市中段的 “仙术道具铺” 更是夸张 —— 原本 2 块仙玉一张的 “基础防御符”，涨到了 6 块；用来练习飞行的 “祥云垫”，从 5 块涨到 15 块；就连最普通的 “灵力笔”，都从 1 块涨到 3 块。老板王掌柜坐在柜台后，手里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，脸上却没半点笑意：“昨天进了一批防御符，花了 20 块真仙玉，结果卖的时候收了 8 块假的，现在只能把价格提上去，不然怎么回本？”
路过的神仙们看着疯涨的价格，要么摇摇头转身离开，要么围在铺子前抱怨。“这日子没法过了！” 一个负责天庭文书的老仙官，手里攥着刚领的俸禄（只有平时的一半，还掺了两块假仙玉），看着 6 块一张的防御符，气得直跺脚，“以前一个月的俸禄够买 10 张，现在连 2 张都买不起，以后遇到危险怎么办？”
“可不是嘛！” 旁边的仙娥附和道，“我之前在万事屋代买的凡间丝绸，现在就算能代买，价格也得涨一倍，根本买不起了！”
不到半天，仙市就彻底变了样 —— 原本摆满商品的铺子，有一半关了门，剩下的要么抬高价格，要么只收官用仙玉（且要反复核验），普通神仙想买点东西，比登天还难。底层神仙受影响最大，他们的俸禄本就微薄，有的还被假仙玉骗走了积蓄，现在连最基础的生活物资都买不起，只能在仙市角落唉声叹气。
仙市西侧的 “仙露铺” 前，更是围着一群小仙童。铺子里卖的 “清心仙露”，是小仙童们修炼时必备的，之前 1 块仙玉能买两瓶，现在涨到 3 块一瓶。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仙童，手里攥着皱巴巴的 1 块仙玉，仰着头问老板：“刘奶奶，我就 1 块仙玉，能不能给我半瓶？我今天要修炼，没有仙露练不进去……”
刘奶奶看着孩子冻得通红的小脸，心里软了软，却还是摇了摇头：“孩子，不是奶奶不给你，是奶奶实在没办法。昨天有人用假仙玉买走了 5 瓶仙露，我要是再便宜卖，铺子就开不下去了。你还是回家跟你爹娘说说，再凑点仙玉来吧。”
小仙童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，他攥着仙玉，转身跑开，嘴里还念叨着：“爹娘的仙玉也是假的…… 他们昨天去买仙草，被摊主骂了一顿……”
这一幕，正好被路过的小钱和金宝看到。
小钱刚从器修仙工坊过来，鲁班仙昨晚拆解了假仙玉，发现里面的石头来自凡间 “黑石山”，但具体的制造地点还没查到。他本想再去仙市收集些假仙玉样本，却没想到物价已经涨到了这个地步。看着小仙童跑远的背影，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—— 假仙玉不仅毁了仙市的信任，还断了底层神仙的生路。
“这价格涨得也太离谱了……” 金宝站在一旁，看着铺子里的价格牌，声音里满是震惊，“清心仙露昨天还是 2 块一瓶，今天就 3 块了，再涨下去，连中阶神仙都买不起了！”
小钱没说话，走到张老汉的糕点铺前。张老汉看到他，连忙站起来：“小钱仙官，你可来了！你看看这价格，我也不想涨，可没办法啊！”
“张叔，我知道你难。” 小钱接过张老汉递来的假仙玉，指尖摩挲着表面的涂层，“但这么涨下去，神仙们都买不起，你这生意也做不长久。有没有想过，咱们一起搞个‘真仙玉交易点’，统一核验仙玉，再定个合理的价格？”
张老汉苦笑一声：“我也想啊！可其他摊主都怕再收假仙玉，谁愿意冒险？昨天我跟隔壁的仙草铺老板商量，他说‘宁愿少卖，也不担风险’，现在大家都只想着自保。”
小钱点点头，心里明白 —— 信任一旦崩塌，重建比登天还难。他又走了几家铺子，看到的都是相似的场景：摊主焦虑地守着高价商品，神仙们望而却步，偶尔有交易，也是反复核验仙玉，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。
仙市的混乱，很快传到了天庭。
当天下午，玉帝在凌霄宝殿召开紧急议事，传召了赵公明、太白金星、文曲星、太上老君等核心仙官。凌霄宝殿内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，玉帝坐在九龙宝座上，手里攥着一份 “仙市物价报表”，脸色阴沉得吓人。
“诸位卿家，仙市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。” 玉帝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焦虑，“假仙玉泛滥，物价飞涨，底层神仙怨声载道，再这样下去，天庭的秩序都要乱了！你们有什么办法，尽管说出来！”
太白金星率先站出来，手里拄着玉杖，语气谨慎：“陛下，依老臣之见，当务之急是查清假仙玉的来源，同时派人去仙市稳定物价，比如设立‘官方核验点’，统一核验仙玉真假，再制定‘指导价’，防止摊主随意涨价。”
“核验点？指导价？” 赵公明突然开口，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，“太白金星大人说得轻巧！假仙玉的来源要是那么好查，早就查出来了！依我看，假仙玉能流入天庭，肯定跟‘跨次元交易’有关 —— 有些人天天搞什么跨次元代买、跨次元直播，说不定就是借着这个由头，把凡间的假仙玉运进天庭，再赚黑心钱！”
这话一出，殿内瞬间安静下来。所有人都知道，赵公明说的 “有些人”，就是指小钱和他的万事屋。文曲星皱了皱眉，刚想开口，就被赵公明抢了先。
“陛下，您想想！” 赵公明往前走了一步，手里捧着一份 “万事屋跨次元交易记录”，“万事屋每月的跨次元代买订单有几百单，涉及凡间十几个地区，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借着代买的名义，夹带假仙玉？现在仙市的假仙玉，表面的仙力涂层跟凡间的‘伪仙石’一模一样，这不是证据是什么？”
“赵总管，说话要讲证据。” 文曲星终于忍不住开口，“万事屋之前帮天庭推广蟠桃，解决了滞销难题，要是他们真要造假，何必等到现在？而且假仙玉出现后，万事屋第一时间暂停了业务，还主动配合调查，怎么看都不像造假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