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依旧。
起风了。
就在这时,一点幽绿的光从草丛里钻了出来。
紧接着是第二点、第三点……
无数细碎的萤光渐次亮起,如星辰坠入人间。
残衣上,日轮刀上,碎骨上,鲜血上都能见到流萤的身影。
很多很多,甚是少见,却尤为壮观。
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一幅诡异的饭后流萤图。
千夏这些年并不是没有见过流萤,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还是第一次。
很有新鲜的感觉。
流萤一般喜欢在大雨过后出现。
难道这就是当年兄长所说的去追追流萤吗?
原来是这种感觉吗。
千夏忽然感觉有些恍惚了。
没有想象中的有趣,却也不算乏味。
这些小小的虫子,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,却能在如此浓重的死亡气息里活得这般热闹,倒也算一种本事。
流萤虽美,但是千夏感觉独自一人确实有些无聊了啊。
她停下脚步,抬头望着漫天萤光。
若是此刻有个人在身边,哪怕只是沉默地站着,或许也能让这诡异的美景多几分美感。
可周围只有她一个。
风穿过空荡的营房,发出 “呜呜” 的声响,像是谁在低声啜泣。
“罢了。”
千夏轻轻叹了口气,转身继续往前走。
身后的流萤被惊动,又追着她的影子飞了过来,像一群执着的追随者。
只是这热闹终究是它们的,她能拥有的,不过是这片刻的新鲜与长久的孤寂罢了。
营地里静得能听见萤火虫振翅的微响。
那些剑士,死的死,逃的逃,此刻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。
千夏踩着满地狼藉往前走。
她在一间还算完整的营房前停下脚步。
木门虚掩着,被晚风推得吱呀作响。
千夏伸手推开它。
就算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萤光,千夏也能看见靠墙的木箱里堆着叠得整齐的队服。
“啧。”
千夏撇了撇嘴,指尖划过布料。
鬼杀队的队服一直都不便宜,毕竟鬼杀队的主公可是很有钱的。
要不是身上的和服早已被血污浸透,她才不会再穿回鬼杀队的队服。
至于用血鬼术变一套衣服出来?
千夏表示在阳光下真的没有安全感。
她三两下剥掉满是血痂的和服,随手扔在地上,抓起一套队服往身上套。
黑色的羽织长度刚及膝盖,袖口有些宽大。
千夏对着墙上挂着的破铜镜转了半圈,感觉总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。
“罢了,凑合吧。”
她嘟囔着转身,目光扫过墙角的杂物堆。
那里扔着个竹编的灰色斗笠面纱和几副叠好的手套。。
千夏捡起来抖了抖,灰尘簌簌落下。
她把斗笠面纱往头上一扣,面纱垂下来遮住了肩膀。
显然是大了一号,但是对于千夏来说刚刚好。
毕竟千夏需要的就是全包裹。
千夏弯腰捡起一副手套,是深黑色的皮质,摸起来很结实。
她戴上试试,大小正好。
还不错。
全副武装之后,千夏走了出来,随便在地上捡了一把看起来顺眼的红色日轮刀包括刀鞘。
正是之前队长使用的那一把。
“就你了。” 她把刀别在腰间。
收拾停当,千夏将自己的红伞固定在背后。
想了想,千夏还是把伞藏在了羽织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