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砸在青瓦上。
朱乃房间的纸窗被风吹得簌簌作响,雨丝顺着缝隙渗进来,在榻榻米上洇出深色水痕,将昏暗的房间浸得愈发冰冷。
千夏把脸埋在母亲苍白的手背上,眼泪一滴接一滴地落在朱乃褪色的袖口。
“母亲……母亲大人……”
缘一垂着头跪在旁边,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,几缕湿发贴在他苍白的脸上,遮住了泛红的眼眶。
父亲背着手站在阴影里,沉默地看着虚弱的妻子。他微微摇了摇头,这个平日里威严的男人,此刻也无法改变命运的安排。
“母亲,母亲大人!!!”急促的呼喊突然从屋外传来。
岩胜浑身湿透地撞开房门,木屐上沾满泥浆。
他胸口剧烈起伏,眼神慌乱地扫过屋内的亲人,看到朱乃躺在床上的模样时,整个人僵在了原地。
他明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,为什么还是晚了?
千夏和缘一怎么会比他还快?
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母亲的病情,却唯独瞒着自己?
愧疚、委屈和不甘瞬间涌上心头,刺痛着他的眼眶。
“咳咳,咳咳。”
一声剧烈的咳嗽打破了短暂的寂静。
朱乃的身体剧烈抽搐着,殷红的鲜血从她嘴角溢出。
“母亲大人!!”岩胜踉跄着扑到床边,跪在缘一身旁,滚烫的泪水混着雨水滴落在榻榻米上。
千夏慌忙用丝巾去擦母亲嘴角的血迹,手指却止不住地颤抖,连带着丝巾也跟着摇晃。
“咳咳……别、别擦了……”朱乃气若游丝地呢喃,费力地用手指勾住千夏的手腕,
“我的千夏……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……”她艰难地转头,目光扫过跪在两侧的儿子,“缘一,你总把心事藏在心里……以后别再一个人扛着……”。
话音未落,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:“岩......胜。“。
听到母亲的呼唤,岩胜向前靠近了一步。
朱乃缓了过来看向岩胜,“岩胜……答应母亲,要照顾好弟弟妹妹……你是兄长.......别让……他们受委屈……”
岩胜哽咽着点头,额头抵在母亲手背上,泪水将被褥洇出深色痕迹。
朱乃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,颤巍巍指向床头的檀木匣:“千夏……打开……”
千夏颤抖着掀开匣盖,一套黑色和服静静躺在叠好的蓝布上,衣摆绣着半开的紫藤花。
“本想……等你出嫁那天……亲手给你穿上……”朱乃的声音越来越轻,指尖划过和服上的花纹,“现在……看不到了……”
“母亲别说了!您一定会好起来的!”千夏泣不成声,死死攥住母亲的手。
朱乃却只是温柔地笑,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女儿的手按在和服上:“穿上它……一定……很好看……”
话音落下,她的手突然垂落,指尖还保持着抚弄花纹的姿势。
“轰隆!!!”
窗外惊雷炸响。
“母亲大人!!!”三人不敢相信,真的到了这一天。
朱乃走了。
千夏突然感觉胸口很闷。
下一刻千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。
“千夏!!!!”
“快,叫医师,快去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