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璞示意搀扶他的年轻人(是他的学生兼助手)拿出一个平板电脑,点开几张图片,竟然是林峰之前给谢小雨施针时,以及给王老栓治疗时,被人偷偷拍下的模糊照片!虽然看不清具体手法,但那银针的走势和落点,却隐约可见。
“这几张照片,是业内朋友辗转发给我看的。”孙璞指着照片,语气变得严肃而激动,“林医生,你施展的针法,尤其是这几处穴位组合和运针的气韵,像极了古籍中失传已久的‘灵龟八法’和‘伏羲问天针’!老朽研究中医古籍一辈子,只在残卷孤本中见过描述,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亲眼得见!敢问林医生,师承何人?”
林峰心中凛然。这位孙老,眼光太毒辣了!仅凭几张模糊照片,就能看出他针法的来历(虽不中,亦不远矣)。传承之事,是绝密,绝不能透露。
他面上不动声色,依旧沿用之前的说辞:“孙老过奖了。晚辈只是偶然得到一位游方郎中的指点,学了些粗浅的民间针法,实在不敢当‘灵龟’、‘伏羲’这样的古法大名。或许是那位游方郎中博采众长,晚辈只是照猫画虎而已。”
孙璞盯着林峰看了许久,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,但林峰眼神清澈,语气诚恳,毫无作伪之态。
“游方郎中……”孙璞喃喃自语,脸上露出既失望又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民间果然藏龙卧虎啊!林医生,你太谦虚了。你这手针法,绝非照猫画虎,其中蕴含的‘气’与‘神’,已得古法三昧!不知……老朽能否亲眼观摩一次你施针?”
这是一个不情之请,对于医家来说,观摩独门针法是大忌。
林峰沉吟片刻,看着孙璞真诚而渴望的眼神,以及他眉宇间那股若有若无的病气(这位老教授身体似乎也有隐疾),点了点头:“可以。正好晚辈看孙老气色不佳,似乎心肺旧疾有所反复,若您不介意,晚辈可为您施针调理一番,您也可顺便看看。”
孙璞又惊又喜:“好好好!老朽这老毛病,困扰多年了!那就麻烦林医生了!”
治疗过程很顺利。林峰为孙璞施针,调理心肺经脉,并未动用太多真气,主要是展示针法的精妙和其对气血运行的精准把握。即便如此,也让孙璞看得如痴如醉,连连惊叹。
行针完毕,孙璞感觉胸口的憋闷感大为缓解,呼吸顺畅了许多,不禁对林峰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“神乎其技!真是神乎其技!”孙璞激动地握着林峰的手,“林医生,你留在村里,是百姓之福,但也是医学界的一大损失啊!有没有考虑过,将你的医术和经验,进行系统总结,造福更多人?我们研究所可以为你提供一切支持!”
林峰婉拒:“孙老,医术传承,讲究缘分。晚辈目前只想脚踏实地,为乡亲们做点实事。至于总结推广,或许时机未到。”
孙璞虽觉遗憾,但也表示理解。他留下联系方式,再三邀请林峰有机会一定要去省城交流,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。
送走孙璞,林峰站在门口,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。孙璞的到来,意味着他的医术已经引起了真正业内顶尖专家的注意。这既是认可,也意味着他可能会被卷入更专业的审视和可能的纷争之中。
而此刻,在省城一栋豪华别墅里,一位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,正听着手下的汇报。
“老板,查清楚了。苏婉的女儿,那个病秧子,就是在桃花村被一个叫林峰的村医治好的。而且,苏婉似乎还和那个村医合作,搞了个什么‘桃花源记’的农产品项目。”
中年男子冷哼一声,眼中闪过寒光:“林峰?一个乡下土郎中,也敢坏我的好事?苏婉那个贱人,以为找到个靠山就能翻身?做梦!”
他对手下吩咐道:“给我仔细查查这个林峰的底细!另外,给‘桃花源记’的项目找点麻烦,我要让苏婉知道,在江南省,谁说了算!”
无形的暗流,开始从省城,向着小小的桃花村蔓延。林峰在不知不觉中,已经触及了一些人的利益。他的乡村神医之路,注定不会平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