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，可张凡跪在李勇的遗体旁，却感觉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。老中医的手还保持着最后抓他衣袖的姿势，指尖的温度一点点流失，染血的青布褂子贴在地上，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。巷子里的风卷着碎砖和尘土，吹在他脸上，却远不及心里的寒意刺骨。
他没有哭，也没有咆哮，只是缓缓伸出手，轻轻合上李勇圆睁的双眼——那双曾满是温和笑意的眼睛，此刻却空洞地望着天空，像是在质问这世间的不公。张凡的指尖碰到李勇冰冷的脸颊时，身体才控制不住地发颤，不是因为害怕，而是因为那压抑到极致的怒火，几乎要冲破胸膛。
“李叔，我会让他们，付出代价。”他轻声说，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冰碴，目光缓缓转向那辆撞烂的法拉利。驾驶座上，王浩宇的尸体还歪在那里，额头上的血已经凝固，可那张扭曲的脸，依旧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。
张凡慢慢站起身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。屏幕上还停留着系统那道血红的警报，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。他没有看周围围上来的警察和路人，指尖划过通讯录，找到那个备注“宋叔”的号码，按下了拨通键。
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，宋首富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沉稳，还夹杂着一丝笑意：“小凡，这个点打电话，是有什么好项目想跟我聊聊？”他对张凡向来客气，一来是因为宋知薇的心意，二来是欣赏张凡的能力，奇点科技这些年的发展，也让宋家赚了不少红利。
“宋叔，我刚在老城区巷子里，差点被王浩宇开车撞死。”张凡的声音很平静，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，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，这种平静下，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。
电话那头的宋首富瞬间收起了笑意，语气立刻紧张起来：“你没事吧？有没有受伤？我马上让保镖过去接你！”
在他眼里，张凡的安全远比什么都重要——宋知薇的心思全在张凡身上，而且张凡手里还有医疗AI、星核引擎这些能改变行业格局的项目，绝不能出事。
“我没事。”张凡的目光落在李勇的遗体上，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颤抖，“但和我在一起的李勇神医，被王浩宇撞死了。他为了救一个小女孩，自己没躲开……”
宋首富松了口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，虽然他也觉得惋惜，但在他这个位置，生离死别早已司空见惯，只要张凡没事，其他都能解决。
他顿了顿，直接问道：“小凡，你想让我做什么？王家的事，我来帮你处理。”
他知道张凡打电话来，肯定不是只为了说这件事，以张凡的性格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，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“宋叔，我想让王家，彻底消失。”张凡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，“王浩宇死了，但他的父亲王天华还在，王家的那些产业、人脉，还有他们背后的人，我要他们全部付出代价。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，害死一个救人的医生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。”
“好。”宋首富没有丝毫犹豫，爽快地答应下来，“你放心，我马上安排人查王天华的下落，冻结王家所有的资产，另外，我会联系几个老朋友，让他们配合调查王家的非法交易。你先处理好李神医的后事，其他的交给我。”
挂了电话，张凡走到法拉利旁边，居高临下地看着驾驶座上王浩宇的尸体。他蹲下身，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：“你以为死了就结束了？不，王浩宇，这只是开始。你的父亲，你的家族，所有跟你王家有关的人，都要为你陪葬。我要你们从江城消失，从这个世界上，彻底蒸发。”
说完，他掏出另一部手机，拨通了柳如烟的电话，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，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：“立刻启动‘舆论紧急预案’，把巷子里所有路人拍的车祸视频收集起来，不用打码，高清发布。旗下所有媒体平台、合作的大V、能联系到的渠道，十分钟后同一时间置顶，标题统一用‘一个好人的结局’。另外，让法务部准备材料，以‘故意杀人罪’起诉王天华，连带起诉王家所有关联企业的非法行为。”
“收到！老板，我们已经在收集视频了，十分钟后准时发布！”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，却没有丝毫犹豫——她已经从新闻里看到了车祸的消息，也知道了李勇的死，此刻的她，同样满腔愤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