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，城郊的巷口还浸在晨雾里，就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宁静。三辆印着“行政执法”的黑色车辆稳稳停在“李记医馆”门口，警灯闪烁的红光穿透薄雾，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晃动的阴影，瞬间让整条巷子都紧张起来。
车门打开，六个穿着藏青色制服的执法人员鱼贯而出，为首的人肩章上缀着三道杠，手里拿着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，脸色严肃得像结了冰。他们没有多余的动作，径直走向医馆门口，脚步踩在青石板路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，惊醒了巷子里还在沉睡的人家。
“李勇在吗？”为首的队长（姓赵）走到柜台前，目光扫过正在整理草药的李勇，声音没有一丝温度，“我们是省卫健委联合公安厅成立的专项调查组，现在依法对你进行传唤，配合调查‘涉嫌重大非法行医罪’一案。”
李勇的手顿在半空，手里的草药缓缓落在竹篮里。他抬起头，看着赵队长手里的逮捕令——上面盖着省卫健委和公安厅的红色公章，罪名一栏清晰写着“涉嫌使用未经批准的草药制剂，造成三名患者器官损伤，涉嫌重大非法行医罪”，日期正是昨天深夜。
“不可能！李医生怎么会害病人！”隔壁卖早点的王婶刚开门，看到这阵仗，立刻冲过来，“我家老头子去年中风，是李医生用草药调理好的，现在还能下地干活！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？”
“就是啊！李医生是好人！”巷口的张大爷拄着拐杖赶来，身后跟着十几个村民，都是平时找李勇看过病的乡亲，“前阵子我孙子发高烧，大医院没号，是李医生连夜熬药，救了孩子一命！他怎么可能非法行医害病人？”
村民们围了上来，七嘴八舌地为李勇求情，有人甚至想上前拦住执法人员，气氛瞬间变得紧张。赵队长皱了皱眉，后退一步，对身后的队员使了个眼色：“请大家配合执法！阻碍公务，我们有权依法处理！”
队员们立刻上前，形成一道人墙，将村民和李勇隔开。王婶还想争辩，却被张大爷拉住——张大爷看着执法人员手里的逮捕令，知道官方办案，争辩无用，只能红着眼眶对李勇说：“李医生，你别怕，我们都相信你，会等你回来的！”
李勇看着围在门口的村民，眼眶微微泛红，却没有慌乱。他放下手里的药篮，慢慢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青布褂子，将褶皱的衣角抚平，动作从容得像只是要出门诊病，而不是被传唤调查。
“赵队长，我跟你们走。”他看着赵队长，声音平静，“但我有个请求，能不能让我跟张先生说几句话？”
赵队长看了眼手表，犹豫了一下，最终点了点头——他接到的命令是“带李勇回调查组”，没说不能让他见人。
张凡从人群里走出来，脸色凝重。他看着李勇，刚想开口，却被李勇抢先一步。李勇走到他面前，深深吸了口气，突然对着他弯下腰，做了个揖——这个动作，是老一辈人表达信任的最高礼节，在晨雾里显得格外悲壮。
“张先生，我信你。”李勇的声音很轻，却字字清晰，“我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，那些‘患者损伤’的事，都是假的。我的清白，还有那张抗癌药方，都托付给你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眼神里满是郑重：“药方我已经抄了三份，一份藏在医馆的房梁上，一份交给了我乡下的侄子，还有一份……”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黄纸，塞进张凡手里，“这份你拿着，别让它落到坏人手里。要是将来能投产，记得我说的话，让普通病人用得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