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好,嘴上不认,心里却早就刻进了骨子里。
特别是今年过年顾景深竟然回家过年了,如果不是过完年就跑到海南去了,张凡肯定要嘲笑他一番。
不过顾景深他妈醉酒,怎么会跑到绣球公园去?
张凡对绣球公园不算陌生,那是江城出了名的老公园,栽满了四季常青的绣球花,每到春夏就紫白一片,像铺了满地云霞。
可这深更半夜的,一个醉得站不稳的女总裁,怎么会往那僻静地方钻?他怎么也想不通。
张凡不知道,绣球公园的石板路,是唐琬晴和顾景深父亲第一次约会时走的路。顾父出车祸那天,也是个这样的冷夜。唐琬晴处理完后事,独自一人在公园坐到天亮。
这些年,她成了外人眼里说一不二的唐总,杀伐果断,气场凛冽,却总在某些深夜 —— 比如今晚,应酬时喝多了,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顾父的声音 —— 鬼使神差地往绣球公园走。
她或许只是想坐在那张长椅上,闻闻夜风里隐约的花香,像从前无数次那样,等一个不会再来的人。
手机屏幕显示0点03分,距离系统警告的“事发时间”只剩12分钟。
“操!”张凡骂了句脏话,掀开被子就往身上套衣服。顾景深还在海南浪,要是唐琬晴真出了这事,以那小子的暴脾气,回来能掀了整个江城。
他抓起外套冲出旅馆,走廊的灯被脚步声震亮,胖阿姨从值班室探出头:“这么晚去哪啊?”
“救人!”张凡的声音撞在走廊里,人已经冲下了楼梯。
深夜的巷口空无一人,冷风灌进西装领口,冻得他打了个寒颤。他朝着路口狂奔,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“噔噔”的响,像在敲催命符。好不容易拦到辆出租车,司机是个睡眼惺忪的大叔:“去哪啊小伙子?”
“绣球公园!快!越快越好!”张凡语无伦次,手在大腿上使劲掐,“师傅,麻烦您开快点,救人命!”
出租车“嗖”地窜出去,仪表盘的光映着张凡发白的脸。他摸出手机想给唐琬晴打电话,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存她的号码。顾景深的微信对话框里,最后一条还是“等我回去喝酒”,现在打电话过去,远水解不了近渴。
“还有多久到?”
“拐过前面那个路口就到,五分钟吧。”司机咂咂嘴,“这公园半夜闭园,你去干嘛?”
张凡没说话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五分钟,够不够?
出租车停在公园侧门,这里没有门卫,只有道半开的铁栅栏。张凡甩给司机一百块,没等找零就钻进栅栏,皮鞋踩在草坪上,沾了满脚露水。
绣球公园很大,夜晚的路灯隔得很远,光线下的灌木丛像张牙舞爪的鬼影。
“唐阿姨!唐琬晴!” 他压低声音喊,怕惊动了坏人,又怕声音太小她听不见。
湖边空荡荡的,只有风吹过柳梢的 “沙沙” 声。他沿着湖岸跑,心脏 “咚咚” 地撞着胸腔,后脑勺的伤口又开始疼。
就在这时,他看见远处有个人似乎靠着长椅的椅背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