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丰在北疆的显赫声威与灵武朝廷那裹着蜜糖的砒霜般的封赏,如同两道性质迥异却同样强劲的催化剂,加速着蜀中与长安两地的剧变。一条无形的、以杜丰为核心的权力与力量纽带,正跨越千山万水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编织、强化。
蜀中:新政铁腕,铸就龙兴之基
成都,节度使府已然成为整个剑南道乃至山南西道部分区域真正的中枢。柳明澜坐镇于此,运筹帷幄,将杜丰的战略意图化为雷霆行动。她深知,时间紧迫,必须在朝廷可能的下一次掣肘甚至打压到来之前,将蜀中打造成一块针插不进、水泼不透的“杜氏”基业。
经济命脉,绝对掌控: 兴业社的扩张进入了狂飙突进的阶段。凭借杜丰的军威和柳明澜的商战手腕,任何敢于质疑或阻碍的本地豪强,要么被无情碾碎(其罪证会“适时”地被“察事司”分支揭露),要么被庞大的商业利益捆绑上车。盐、铁、茶、丝、粮,乃至逐渐成熟的“蜀江纸”与军械外销,所有关键领域的流通和定价权,尽数落入掌控。“蜀江钱票”的信用已超越铜钱本身,其便捷性促使区域经济加速一体化,源源不断的财富如同百川归海,汇入兴业社的府库,为杜丰的宏图霸业提供着近乎无限的血液。
吏治革新,铁腕肃清: 柳明澜秉承杜丰“乱世用重典”的原则,对蜀中官场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清洗与重塑。苏瑾留下的行政班底与凌素雪留下的“察事司”分支紧密配合,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。任何被查出贪腐、渎职、或暗中与朝廷其他势力(包括成都“行在”那边)勾连的官员,无论背景多深,皆被迅速罢黜、下狱,情节严重者甚至被明正典刑,以儆效尤。空出的位置,则由经过严格考察、能力出众且对杜丰绝对忠诚的寒门士子或立功将领接任。一套高效、廉洁、唯杜丰之命是从的新官僚体系,正在快速取代旧有的秩序。
军工扩张,暗铸神兵: 这是最为核心也最为隐秘的一环。在杜丰超越时代的思路指引和柳明澜不遗余力的资源倾斜下,蜀中的军工体系已膨胀为一个隐藏在群山与市井中的庞然大物。大型匠作监昼夜不息,炉火映红天际。陌刀、横刀、弩机的产量在标准化流水线下翻了数倍。更令人心惊的是,一些更具威慑力的“重器”开始初露峥嵘:需要数人操作、可发射巨箭或石弹的重型床弩;结构复杂、射程更远的改进型连弩;以及威力更大、种类更多(如爆破、燃烧、毒烟)的“轰天雷”系列。这些杀伐利器,连同海量的常规军械与粮草,通过兴业社那四通八达、看似寻常的商队,被源源不断地秘密运往山南西道那几个由张顺心腹控制的“剿匪训练基地”。蜀中,已不仅是杜丰的钱袋子和粮仓,更是他取之不尽的武库,是他未来争霸天下最坚实的脊梁。
长安:燎原之火,裂盟见血
长安城内的气氛,在凌素雪与“守文社”持续不懈的离间与煽动下,已从压抑走向了危险的临界点。安庆绪与史思明之间的猜忌与怨恨,如同不断堆积的干柴,只差一颗火星便能燃起滔天烈焰。
这颗火星,很快便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被点燃。
史思明派往长安催促粮饷、并试图缓和关系的使者一行,在即将进入长安地界时,遭遇了“不明身份”武装的伏击。使者及其护卫数十人尽数被杀,尸骨无存,仅有少量残破的旌旗和信物散落现场。而几乎同时,安庆绪麾下一位主张对史思明强硬的将领,在自家府邸内被刺客暗杀,现场留下了疑似史思明部常用的箭矢。
两起事件,几乎是同时发生!
消息传开,举世哗然!
“史思明狗贼!安敢如此!”安庆绪在宫中暴跳如雷,认定这是史思明对自己的公然挑衅和宣战!他再也无法压制怒火,不顾部分尚有理智的臣子劝阻,悍然下令,将滞留长安的史思明一系官员、将领数十人,以“勾结外藩,图谋不轨”的罪名,全部逮捕下狱,严刑拷问!其中几位核心人物,更是被当众处决,首级悬挂于朱雀门外!
此举,如同彻底撕破了脸皮!
范阳方面,史思明闻讯,先是惊愕,随即是滔天的愤怒!
“安庆绪!黄口小儿!安敢杀我使臣,屠我僚属!我史思明与你势不两立!”他再也无需任何掩饰,公然斥责安庆绪“弑父篡位,残暴不仁,已失燕帝(指安禄山)遗泽”,声称要“替天行道,清君侧,正社稷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