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出口，连她自己都愣了半秒。
阿蛮瞪大眼：“楚大夫，你这话说得还挺像个人。”
楚绾瞪她一眼，转身去收拾包袱。
老姜头拄着拐走到齐昭面前，塞给他一个小瓷瓶：“最后一瓶固魄散，含着，别丢了。”
“您不是说这药损阴德么？”齐昭接过，笑着问。
“损是损，可总比你们几个死在外头强。”老头啐了一口，“记住，救人没错，但别把自己搭进去。你们要是倒了，谁替这些人说话？”
齐昭没再开玩笑，认真点了点头。
四人各自整理行装。阿蛮把狼皮披风系紧，耳朵警觉地转动；老姜头检查了腰间的药箱，确认火绒干燥；楚绾将剑鞘绑牢，手指习惯性地抚过剑格。
齐昭蹲下身，把最后一粒安神丸放进昏迷妖族口中，又从药囊里取出一张黄纸，轻轻盖在他额头上。
纸上写着两个字：**记得**。
他轻声说：“你们被人忘了，但有人记得你们疼过。”
说完站起来，拍掉膝盖上的尘土，咧嘴一笑：“以前我说我就是个普通人，现在我觉得，普通人也能做点不让别人白疼的事。”
楚绾看着他，忽然问：“你还觉得自己普通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齐昭眨眨眼，“我又不会飞，也不能一拳打爆山头。煎药还得看火候，抓药还得数颗数。”
“可你能让死物开口，让旧忆重现。”她声音很轻，“你早就不只是个学徒了。”
齐昭挠了挠头，没接这话，只说：“走吧，天亮前赶到第一段岔口，应该来得及截住下一拨人。”
四人整装完毕，熄灭篝火，踏上北行之路。
夜风穿林，草叶低伏。记忆星核在齐昭胸前微微发烫，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金线从玉佩边缘延伸而出，悄无声息地指向北方深处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，前方地势渐低，灌木稀疏，露出一条被踩实的小径。
阿蛮突然抬手：“等等。”
她蹲下身，手指抹了抹地面，闻了闻：“有人走过不久，脚印很浅，但拖痕明显。是有人被架着走的。”
楚绾抽出剑，剑尖轻点地面，感受震动。
老姜头眯眼看向前方：“前面该到断崖区了，路会难走。”
齐昭闭眼，明心眼扫过四周。视野中，空气中漂浮着几缕极淡的金芒，像是被风吹散的萤火，却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。
他睁开眼：“跟紧点，别散开。他们就在前面。”
话音刚落，胸前的星核猛地一震。
齐昭脚步一顿，伸手按住玉佩。
那股共鸣变得急促，不再是温和的脉动，而是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拉扯了一下。
与此同时，远处山体阴影下，一块横卧的巨岩静静矗立，表面赫然裂开一道斜缝，如同被天外之力劈开。
齐昭抬头望去，嘴唇微动。
“就是那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