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瞳孔放大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,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。
“周……周敏?”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他……他问过……他问过周敏那丫头……”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语无伦次。
“他……他问我……知不知道周敏她爸的病……花了多少钱……还……还问……周敏是不是……是不是跟小飞……走得挺近……说……说周敏那姑娘……心气高……家里又摊上那种事……怕……怕她……走歪路……”
她猛地吸了一口气,像是要窒息的人突然接触到空气,胸膛剧烈起伏:“他……他还问……问过一次……问……问夕悦她二舅……在韩国……顺不顺利……说……说韩国那边……水深……怕……怕亲戚吃亏……”刘彩凤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乎变成了绝望的呓语。
“我……我当他是关心小辈……还……还觉得他想得周到……就……就都说了……我……我把知道的……都……都说了……”
她再也支撑不住,身体一软,就要从矮凳上滑下去。
林飞眼疾手快,一把扶住了母亲瘫软的身体。
刘彩凤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死死攥住林飞的胳膊,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,浑浊的泪水汹涌而出:“小飞……妈对不起你……妈对不起小越……妈糊涂……妈蠢啊……妈差点害死你们……妈该死啊……”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,巨大的自责和恐惧彻底击垮了她。
“妈!”林飞用力搂住母亲颤抖不止的身体,声音也哽住了。
“别说了……别说了……”他拍着母亲的后背,自己的眼眶也红了。
愤怒、后怕、心疼……种种情绪在他胸中激烈冲撞。
他知道,母亲是真的被蒙在鼓里,是被孙大拿那副伪善的嘴脸彻底欺骗利用了。
可这迟来的认知,代价太过惨痛。
我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,心中亦是翻江倒海。
刘彩凤无意中泄露的信息,每一条都可能成为敌人刺向我们的利剑。
周敏的困境、郑艺洲在韩国的活动……
这些关键信息,竟然是通过这样一个最意想不到的渠道流出去的!
孙大拿这条毒蛇,盘踞在暗处,其阴险和渗透力远超我们之前的预估。
我弯腰,捡起地上那个冰冷的监听器,用那块红绸布重新将它紧紧包裹起来,隔绝了它那无声的窥探。
“刘姨……”我的声音异常冷静,在这悲恸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“您听我说,事情已经发生了,后悔自责解决不了问题!现在最重要的是补救。”
刘彩凤抬起泪眼婆娑的脸,茫然又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看着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