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林飞疑惑的说:“越哥,这件事就这么算了?要不咱们给老陈打个电话?”
“大飞,这样扳不倒周琦的,只能算是给他挠挠痒痒罢了!况且……”我顿了一下。
“赵老四这个人能屈能伸,笑面虎啊!你觉得,今天如果我们不收这笔钱,我们能安全的走出‘鸿运’吗?”
我点了一根烟,深吸一口:“这种人看着莽撞,其实内心也有自己的小算盘。”
“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!”林飞一脸的无奈。
我拍了拍他的肩膀“放心,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!”
“让子弹再飞一会儿!”
……
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,像刀子似的刮过中央大街。
1997年1月的h市,空气吸进肺里都带着冰碴子的锐利。我和林飞裹着厚重的军大衣,顶着风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冻得梆硬的积雪路面上,朝着那座此刻在冰城人心中分量陡然不同的建筑——申银万国证劵交易所走去。
“这鬼天真他娘的不饶人!”林飞把半张脸都缩进竖起的毛领子里,声音闷闷的,带着浓重的鼻音。
他使劲跺了跺脚,试图把冻得发麻的脚趾头唤醒些知觉,厚厚的翻毛皮鞋底砸在冻实的雪地上,发出“砰砰”的闷响。
“老王,你脑子真没冻出毛病?深发展那票子咱们赚得够肥了,刚消停几天,屁股还没坐热乎,又惦记着往里冲?”他侧过头,狐疑地瞥着我,眼神里七分不解三分担忧。
我吐出一口长长的白气,那雾气在冰冷的空气里瞬间凝成一小片翻滚的云团,又迅速被风撕碎带走。
脸颊被冻得生疼,但心底那团火却烧得正旺。
眼前这座略显陈旧的苏式风格大楼,灰扑扑的墙面,挂着“申银万国证券交易所”几个褪色大字的牌子,此刻在我眼中却像是通往未来金矿的入口。里面涌动的人声、汗味、烟味、还有那股子焦灼的、贪婪的、混合着希望与绝望的独特气息,隔着厚厚的棉门帘子都能隐隐透出来。
“大飞!”我紧了紧大衣领口,声音不高,却异常笃定。
“深发展是块肥肉,但咱们啃过了。这市场里,永远有下一块更大的肥肉,就看你敢不敢下筷子,有没有那个眼力劲儿去夹!”我抬手指了指交易所那扇被无数人推拉得油光发亮的木门。
“闻到没,钱的味道,新钱!比咱们网吧开业那天还冲!”
林飞吸了吸鼻子,皱着眉:“我他娘就闻见一股子老旱烟叶子味,还有汗馊味!”
话虽这么说,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那扇门瞟去,里面鼎沸的人声像有魔力一样在召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