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矩嘴唇翕动着,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敢开口,只是重重叩首:“臣,遵旨。”
待裴矩退下,李世民再次望向窗外。夜色更深了,玄武门方向隐约传来金铁交鸣之声,像远处闷雷滚动。他知道,尉迟恭已经与李承乾交上了手。
“来人。” 他扬声道。
内侍总管匆匆进来,垂首侍立:“奴才在。”
“取酒来。”
片刻后,一壶烫好的竹叶青被呈了上来,锡壶外面还裹着保温的棉套。李世民给自己斟了一杯,酒液在夜光杯里泛着碧绿色的光泽,带着淡淡的竹香。他却没有喝,只是盯着酒杯里自己的倒影,那倒影模糊而扭曲,像极了此刻的心境。
他想起李承乾十三岁那年,在国子监与博士争执《论语》的释义,气得面红耳赤,却依旧梗着脖子据理力争。当时自己还夸他有风骨,赏了他一箱珍藏的孤本。可如今,这风骨却用错了地方。
“陛下,尉迟恭将军派亲卫来报,叛军已被击溃,李承乾…… 李承乾被俘。” 内侍的声音带着颤抖,打破了殿内的沉寂。
李世民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,酒液溅出杯外,落在龙袍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他沉默了许久,久到内侍以为他没有听见,正想再禀报一遍,才听到他缓缓开口:“将他…… 暂押宗人府。”
“奴才遵旨。”
内侍退下后,李世民终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,却没能压下心口的钝痛。他站起身,走到殿中央的巨幅舆图前,手指抚过长安城的位置,那里密密麻麻标注着街道与坊市,像一张复杂的网。
“朕给过你机会的……” 他对着空旷的大殿低语,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力,“是你自己,非要挣脱这张网啊。”
窗外的风更大了,吹得殿檐下的铁马叮当作响,像是在为这场父子反目的悲剧奏响挽歌。太极殿内的烛火渐渐平稳下来,将李世民的影子拉得很长,映在冰冷的金砖上,孤独而寂寥。
他知道,从今夜起,大唐的储位将重新洗牌,朝堂的格局也将迎来剧变。而他,这个站在权力之巅的帝王,终究要亲手埋葬自己的嫡长子。
夜色中,那盏巨大的琉璃灯依旧明亮,照亮了太极殿的每一个角落,却照不进李世民心中那片浓重的阴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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