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纥干承基在殿外候着。” 高力士的声音打破了寂静,他手里捧着个铜盘,上面放着刚沏好的茶,茶叶是江南新贡的碧螺春,汤色碧绿清澈。
李世民没抬头,指尖在 “玄武门” 三个字上重重一点:“让他进来。”
纥干承基走进来时,甲胄上的铜扣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,与他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。他的靴子上还沾着尘土,显然是从军营匆忙赶来的,甲胄的领口处有片深色的污渍,像是没来得及清理的汗渍。
“臣纥干承基,参见陛下。” 他单膝跪地,甲胄与金砖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格外刺耳。
李世民终于抬眼,目光像淬了冰的刀:“你昨日去东宫,送的是什么?”
纥干承基的肩膀猛地一颤,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甲胄上晕开一小片湿痕:“回…… 回陛下,是臣托东宫的工匠打造的…… 打造的佩刀,想着近日陛下要狩猎,臣想……”
“佩刀?” 李世民冷笑一声,抓起案上的朱笔扔到他面前,笔杆在金砖上滚了两圈停在他脚边,“那你倒说说,什么样的佩刀需要二尺长的盒子装?什么样的佩刀需要用青布裹得严严实实?又是什么样的佩刀,要在亥时送到东宫?”
一连串的质问像重锤砸在纥干承基心上,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。武媚娘说的长盒子、李杰奏折上的密会记录、宫女口中的磨刀声,此刻都化作无形的锁链,将他牢牢捆住。
“说!” 李世民的吼声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,“是不是李承乾让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?!”
纥干承基的头埋得更低,几乎要碰到地面:“臣…… 臣不敢……”
“不敢?” 李世民猛地起身,龙袍的下摆扫过地图,将西市的红圈蹭得模糊,“你连朕的话都敢欺瞒,还有什么不敢的?!” 他走到纥干承基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三月初三夜里,你要带多少人去玄武门?”
纥干承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像风中的落叶。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书房里回荡。
李世民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。他转身回到案前,抓起一支新的朱笔,在奏折上写下 “严查” 二字,朱砂的颜色红得像血:“高力士,将纥干承基关进天牢,没有朕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探视。”
“是。” 高力士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挥手示意侍卫上前。
纥干承基被拖出去时,甲胄拖地发出刺耳的声响,他的惨叫声渐渐消失在宫墙之外。李世民望着窗外的暮色,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也被夜色吞没,只有御花园的灯笼还在风中摇曳,像一颗颗跳动的心脏。
他拿起武媚娘送来的燕窝碗,碗里的燕窝已经凉透,却依然能闻到淡淡的甜香。指尖摩挲着碗沿的花纹,想起她那句 “火光照亮玄武门”,心中涌起一阵后怕。若不是她这阵 “枕边风”,若不是李杰的奏折,自己怕是还被蒙在鼓里,等着三月初三的那场大火烧起来。
“高力士,”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疲惫,却异常坚定,“传朕旨意,命金吾卫即刻包围东宫,所有出入人员一律盘查。再让尉迟恭带三千精兵,守住玄武门,任何人不得擅动!”
“奴才遵旨!” 高力士躬身退下,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。
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寂静,只有铜壶滴漏的 “滴答” 声在回荡。李世民望着案上的地图,西市的红圈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。他知道,这场风暴已经无法避免,而武媚娘的这阵 “枕边风”,恰好吹散了迷雾,让他看清了前方的刀光剑影。
窗外的风越来越大,吹得窗棂 “哐当” 作响,像有人在外面急促地叩门。武媚娘站在回廊尽头,看着御书房透出的烛火,嘴角勾起一抹浅笑。她知道,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,剩下的,就交给时间和那些藏在暗处的刀枪了。紫藤花还在簌簌落下,铺满了通往未来的路,带着甜香,也带着血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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