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8章 御案上的账本(1 / 2)

太极宫内,檀香袅袅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,那是一种名贵而沉静的香气,能让人心情平和。李世民正坐在御案后批阅奏折,他的眉头微微蹙起,显然遇到了烦心事。

御案是用整块的和田白玉雕琢而成,玉质温润细腻,上面没有一丝瑕疵,在宫灯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御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,端砚里磨着新鲜的徽墨,墨色黑亮,散发着淡淡的松烟香。湖笔笔锋饱满,宣纸洁白如霜。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,窗棂上雕刻着缠枝莲纹,阳光穿过花纹,在御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给那些泛黄的奏折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。

李世民身着明黄色的龙袍,袍子上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,龙纹栩栩如生,龙鳞一片一片清晰可见,仿佛随时会从袍子上飞出来,腾云驾雾。他身材魁梧,面容刚毅,下巴上的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。手里拿着一份西域战报,战报是用加急的方式送来的,纸角都有些磨损,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,显然是书写者急着送出。

战报上写着西域战事吃紧,突厥残部蠢蠢欲动,联合了几个小部落,屡次骚扰边境,唐军虽奋勇抵抗,但粮草和军械消耗巨大,需要大量军费支援。结尾处 “军费不足,恐难支撑一月” 几个字,像一根锋利的针,刺得他心里发疼。

“唉,又是军费……” 李世民放下战报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指腹按在眉心处,那里已经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。大唐虽然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,国力日渐强盛,但四处征战,北击突厥,西平高昌,南讨百越,耗费巨大,国库早已捉襟见肘,像一个被掏空的口袋。

他看向御案另一侧,那里放着一本厚厚的账本,封面是深蓝色的云锦,上面用金线绣着 “香皂税账” 四个字,针脚细密,字体端庄,显得十分精致。账本旁边还放着一块用锦盒盛放的香皂,那是李杰特意呈上来的,盒子是紫檀木做的,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。

这账本是刚从国库送过来的,记录着这段时间香皂的税收情况。李世民原本没抱太大期望,毕竟香皂只是个新出的小东西,再火也有限,他随手拿过账本,翻开来看。

账本的纸页是特制的宣纸,厚实而光滑,上面的字迹是用小楷书写的,工整秀丽,一笔一划都十分认真。刚看了几页,李世民的眼睛就一下子亮了起来,原本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,像被春风吹化的冰雪。当看到账本末尾 “总计五千贯” 几个朱红大字时,李世民猛地一拍御案,白玉桌面发出 “咚” 的一声闷响,案上的湖笔都被震得滚落到地上。他眼中精光爆射,原本沉郁的面色瞬间变得红润,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:“五千贯!竟有五千贯之多!”

侍立在侧的太监总管李德全吓得一哆嗦,连忙弯腰去捡笔,手指触到冰凉的笔杆时还在微微发颤。他跟随李世民多年,从未见陛下因一笔税银如此失态 —— 当年平定东突厥时缴获的战利品入库,陛下也不过是颔首浅笑而已。

“李德全,” 李世民忽然扬声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,“去年上半年的胡椒税,是不是也恰好五千贯?”

李德全捧着湖笔躬身回话,额角的汗珠顺着沟壑往下淌:“回陛下,确是如此。贞观六年上半年,岭南胡椒贡税折合铜钱五千零三十七贯,户部账册有明确记载。”

李世民哈哈大笑,笑声撞在太极殿的梁柱上,发出嗡嗡的回响。他起身踱了两步,龙袍下摆扫过案角的香炉,带起一缕青烟:“好一个李杰!半年前朕见他摆弄那些油脂草木灰,还当是孩童玩闹,没承想竟折腾出个与胡椒比肩的营生!”

他重新坐回御座,手指在香皂税账上轻轻敲击,目光扫过 “西市便民皂坊日销千块” 的条目时,忽然指着纸面问道:“这便民皂坊每日售千块,每块作价两文,一月便是六贯。可账上算的月税却有八百贯,这税率竟是三成有余?”

李德全正要回话,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。长孙无忌身着紫袍玉带,手持象牙笏板,稳步走进殿内。他刚在朝堂处理完漕运事务,听闻国库收了香皂税银,特意赶来觐见。

“陛下,臣听闻香皂税银入库,特来道贺。” 长孙无忌躬身行礼时,眼角余光瞥见案上的税账,顿时明白了陛下为何如此失态。

李世民将账本推给他:“辅机你看,这李杰是不是个奇才?一块巴掌大的皂,竟能卖出胡椒的价码。”

长孙无忌接过账本,指尖抚过 “贵族款香皂每块作价二十文,月销三百块” 的记录,眉头微微扬起。他久在中枢,深知长安贵族的消费习性 —— 去年波斯使者带来的龙涎香,一两便作价百贯,相较之下,添加了玫瑰精油的香皂确实不算贵。

“陛下您看这里,” 长孙无忌指着其中一页,“西市皂坊竟细分出五种品类:百姓用的粗皂加了松烟,洗衣去垢;妇人用的香皂掺了桂花露;甚至还有专供佛寺的无香皂,用的是菜籽油而非猪油。” 他合上册子时,眼中已满是赞叹,“这般心思玲珑,难怪能让贵贱妇孺皆掏腰包。”

李世民接过账本翻到最后一页,看着那串鲜红的总数,忽然想起三日前兵部递上的奏折 —— 西域都护府请求增拨两千贯军费,当时他望着空荡荡的国库,只能批复 “暂缓再议”。如今这五千贯摆在眼前,仿佛雪中送炭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