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把那几个带头请愿的里正带上来。\" 李世民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,却比雷霆更让人胆寒,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威严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张里正等五人被禁军押着跪在丹陛之下,粗布裤膝在金砖上磨出白痕。他们不敢抬头,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,鞋面上还沾着禁苑外的泥土 —— 那是前日试图冲进去毁苗时蹭的,泥渍里还混着胡椒苗的碎叶。
\"说吧,这些 ' 妖证 ' 是从哪来的。\"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张里正颤抖的肩膀上,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,\"是谁教你们说胡椒苗夜里发光?是谁教你们编造 ' 吸人精气 ' 的鬼话?又是谁许了你们好处?\"
张里正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想起刘大人管家塞给他的那五贯钱,沉甸甸地压在箱底,铜钱边缘的毛刺硌得木箱 \"沙沙\" 响,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。旁边的北村里正突然 \"哇\" 地一声哭出来,鼻涕眼泪糊了满脸,哭得浑身抽搐:\"是...... 是有人给了俺们钱,让俺们这么说的...... 还给了这些假叶子...... 说只要闹得够大,陛下就会烧了苗田......\"
\"谁?\"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转厉,龙椅的扶手被拍得 \"砰砰\" 响,案上的奏折都被震得跳了跳,\"说清楚!是谁指使你们的!\"
北村里正被吓得一哆嗦,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,脱口而出:\"是...... 是东宫的刘大人!他的管家王二找到俺们,在城西酒肆里,给了俺们每人两贯钱定金,说只要把事闹大,让陛下烧了苗田,就再给俺们每人十贯钱...... 还说这事是太子殿下默许的,出了事有东宫顶着......\"
\"你胡说!\" 张里正突然急了,像疯了似的爬过去想捂住他的嘴,却被旁边的禁军死死按住,胳膊反剪在背后,疼得他龇牙咧嘴,\"没有的事!是你自己贪财!俺们就是看那苗长得古怪,才...... 才......\"
\"够了!\" 李世民的怒吼打断了他们的争执,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,落在龙袍的十二章纹上,像扑了层薄薄的霜,\"这红薯藤泡墨汁的把戏,亏你们也信!刘大人的管家?\" 他对李德全道,\"记下这个名字,王二,交刑部严加审讯,务必查出幕后主使。\"
这句话像道无形的枷锁,瞬间套在了东宫属官刘大人的脖子上。他站在文官队列里,脸白得像张纸,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官袍,黏在皮肤上像贴了层湿膏药,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他想辩解,嘴唇却像被胶水粘住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个里正互相攀咬,将更多细节抖搂出来 —— 何时在酒肆接头、王二如何教他们编瞎话、如何分赃、甚至还有王二说 \"太子殿下说了,这苗留着是祸害\"......
殿外的百姓彻底炸了锅。\"原来是东宫的人在捣鬼!拿了钱就骗咱老百姓!良心都被狗吃了!怪不得前日里正还说要给俺家送米,原来是拿了昧心钱!\" 愤怒的呼喊很快变成了唾骂,有人捡起地上的泥块往东宫方向扔,泥块砸在宫墙上,溅出点点黄痕;还有人举着那些假证据往刑部跑,喊着 \"要告官要让狗官偿命 \",原本整齐的请愿队伍瞬间溃散成乱哄哄的人群。
张里正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,突然瘫坐在地上,怀里的刻符木牌滚出来,在金砖上发出空洞的响声。木牌上的朱砂符咒被摔得裂开,露出钱和谎言堆砌的闹剧,该收场了。
李世民望着空荡荡的宫门,只剩下几个禁军在收拾散落的香灰、木牌和没烧完的黄纸符。他将试种账本放回案上,阳光透过窗棂照在 \"亩产十五斤可换绢帛十二匹 \"的字迹上,泛着温暖的光。\" 李杰。\"
\"臣在。\" 李杰从地上起身,膝盖的金砖硌得生疼,却挺得笔直,目光平静地迎向龙椅上的帝王。
\"这些里正,交由你带回禁苑。\" 李世民的目光里有审视,也有期许,\"让他们看看真正的胡椒苗,看看那些青果是怎么长出来的,看看你账本上的增收是怎么算出来的。给他们分配活计,除草、浇水、施肥,什么时候想明白了,什么时候能说出胡椒的三个好处,再让他们回家。\"
\"臣遵旨。\" 李杰的声音里带着释然。他知道,这不仅是对里正们的惩罚,更是让他们成为活的见证 —— 谣言或许能蒙蔽一时,却终究敌不过亲眼所见的事实。这些人回到村里,会把在禁苑的所见所闻告诉乡亲,比任何辩解都管用。
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,在太极殿的金砖上投下长长的影子,将阶下的百官、认罪的里正、甚至龙椅上的帝王都笼罩其中。李世民看着阶下低头认罪的里正,看着神色各异的百官 —— 李承乾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长孙无忌捻着胡须若有所思,武媚娘垂着眼帘嘴角微扬,突然觉得殿内的空气清爽了许多。那些盘旋多日的谣言像被风吹散的烟,终于露出了清朗的底色。
欲知下文如何,请先关注收藏点赞!谢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