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沉的电话打了三遍才接通,120 说因为暴雨,主干道堵车,至少要四十分钟才能到。“不行,等不了那么久!” 陆沉挂了电话,看向窗外,“我们抬着张爷爷出去,往东门走,那里离主干道近!”
小李和小赵正好赶过来,四人找了块门板 —— 是一楼居民主动拆的自家的木门,还找了两根绳子绑在门板两侧。陆沉和小李抬前面,苏衍和小赵抬后面,张爷爷躺在门板上,苏衍把自己的雨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,又用伞护住他的头部,防止雨水淋到脸。
积水已经快到胸口,脚下全是杂物 —— 有被冲断的树枝、掉落的花盆碎片,陆沉的脚被划了一道口子,雨水渗进去钻心地疼,他却没敢放慢脚步。苏衍的后背还在流血,每走一步,后背的伤口就被拉扯着疼,他咬着牙,时不时低头看张爷爷的脸色:“张爷爷,坚持住!快到了!”
走了整整四十分钟,终于在东门看到了救护车的灯光。医护人员跳下来,立刻给张爷爷做紧急处理,心电图显示心率已经很微弱,医护人员一边做除颤一边往车上送。“再晚十分钟,就回天乏术了。” 医生对陆沉说时,语气里满是庆幸。
第二天一早,雨停了。社区里一片狼藉:一楼的居民家几乎都被水泡过,家具泡得发胀,衣服、被子堆在门口滴着水;有的老树枝被吹断,砸在汽车上;电线杆上还挂着被吹飞的广告牌。陆沉和苏衍没顾上休息,组织社区志愿者清理 —— 周桂兰抱着咪咪,帮着给清理的人递水;张大妈和刘大爷搬着受损的柜子,刘大爷的腰不好,却坚持要帮忙;小宇也来了,他昨天刚帮家里收拾完,就来社区帮忙抬东西,手里还拿着妈妈煮的鸡蛋,分给大家吃。
清理王奶奶家时,苏衍在床底下摸到一个铁盒,盒子已经被水泡得生锈,打开后里面是一沓用塑料袋包着的信件。王奶奶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,看着信件,眼圈红了:“这是我儿子写给我的信,他二十年前去国外打工,一开始还经常写信,后来就断了联系。我总盼着他能回来,每年都给他留着年夜饭的位置……”
苏衍拿起一封信,信封上的邮戳已经模糊,隐约能看到 “意大利佛罗伦萨” 的字样,还有一个小城市的名字 —— 正是之前马克集团在欧洲的走私据点之一。他仔细看信的内容,里面写着:“妈,我在这里帮老板搬东西,都是些旧瓶子(其实是走私的文物),老板不让我们多问,这里的人都很凶……” 另一封信里提到 “老板最近在运一批‘瓷的东西’,好像很值钱,还警告我们不许说出去……”
苏衍心里一动,立刻把信拿给陆沉看:“这很可能和马克集团有关,王奶奶的儿子说不定是发现了他们走私文物的秘密,才失联的。” 两人立刻联系国际刑警,提供了信件和王奶奶儿子的名字 “王建国”。
国际刑警通过马克集团的旧档案,很快找到了线索:王建国在 2004 年发现马克集团走私中国文物,想报警,却被马克的手下杀害,尸体埋在佛罗伦萨郊外的废弃仓库里。
当陆沉和苏衍把真相告诉王奶奶时,老人沉默了很久,然后慢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旧毛衣 —— 是她给儿子织的,还没来得及寄出去。“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了……” 老人的眼泪掉在毛衣上,却没有嚎啕大哭,只是轻声说,“谢谢你们,让我知道他不是不想回来…… 我想去把他的骨灰接回来,埋在他爸爸旁边。”
陆沉和苏衍帮王奶奶办理了出国手续,联系了佛罗伦萨的华人社团,让他们帮忙处理骨灰认领的事。王奶奶离开前,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,里面是一双黑色的布鞋:“这是我亲手做的,纳了千层底,鞋底有防滑纹,你们平时办案走路多,穿着稳当。” 布鞋的针脚很密,里面垫着柔软的棉布,是老人熬了三个晚上做的。
陆沉和苏衍接过布鞋,手里沉甸甸的。阳光照在布包上,王奶奶的眼睛里虽然还有悲伤,却多了一丝释然:“谢谢你们,让我儿子‘回家’了。”
苏衍看着布鞋,忽然想起暴雨夜救援时的场景 —— 冰冷的雨水、沉重的门板、后背的伤口,还有王奶奶抱着相册的样子。他忽然明白,他们做的不只是救援,更是帮这些老人找回失散的亲情、未完成的念想。就像这双布鞋,针脚里藏着的,是普通人最朴素的感激,也是他们守护社区的意义 —— 不仅守护安全,更守护这些藏在烟火气里的温暖与牵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