队员们很快赶来,给 “李医生” 戴上手铐。陆沉蹲下身,看着苏衍发红的小臂,眉头拧成一团,伸手想碰又不敢碰:“怎么这么傻?不知道躲吗?” 苏衍笑了笑,用社区医务室的清水冲洗着手臂,皮肤已经红了一片:“你在前面,总不能看着你被泼。小事,过会儿涂了药膏就好。”
带回派出所后,“李医生” 坐在审讯椅上,头埋得很低,白大褂上还沾着泥土。他叫李伟,二十五岁,不是医生,只是个无业游民。苏衍拿着药盒坐在他对面,没有一开始就质问,而是递了一杯温水:“说说吧,为什么要骗老人的钱?”
李伟沉默了很久,才抬起头,眼眶通红:“我妈得了尿毒症,每周要透析三次,欠了医院三万多,还借了高利贷。上个月‘光头强’找到我,说帮他卖药,每盒抽成一千五,我想着能快点凑钱,就答应了……”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“我知道骗老人不对,可我没办法,我妈还在医院等着钱救命……”
“生病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。” 陆沉推过一份体检报告,是早上带王奶奶去医院做的,“王奶奶有严重的糖尿病,因为吃了你卖的‘特效药’,停了正规降糖药,血糖飙到 20,医生说再晚来一天,就要截肢。张爷爷有冠心病,要是停了药,可能会突发心梗。你赚的不是钱,是老人的命。”
李伟的肩膀剧烈颤抖,眼泪掉在膝盖上:“我…… 我没想到会这样,‘光头强’说这药没副作用,就是维生素……” 他突然抬起头,像是下定了决心,“‘光头强’在郊区的废弃食品厂,那里是他们的假药仓库,有三个同伙负责包装和运输,他还藏了伪造的医院公章和体检报告模板,准备下周去别的社区骗…… 他说要是我被抓了,就去医院找我妈……”
苏衍立刻安排小赵:“带两个人去市第一医院,找到李伟的母亲,24 小时保护,别让‘光头强’的人靠近。” 然后对李伟说:“我们会保护你母亲的安全,但你要配合我们抓住‘光头强’,弥补对老人们的伤害。”
傍晚时分,郊区的废弃食品厂笼罩在昏黄的天色里。厂房的铁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机器运转的声音,刺鼻的消毒水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—— 是为了掩盖假药的霉味。陆沉带着队员悄悄摸进去,厂房里堆着成箱的 “特效药”,箱子上印着 “市医院专供” 的假字样,三个工人正坐在地上,往药盒上贴虚假的 “国药准字 Z2023xxxx” 标签,旁边还放着几枚伪造的 “市医院体检中心” 公章。
“光头强” 是个矮胖的男人,留着寸头,看到警察冲进来,抓起旁边的菜刀就想反抗:“你们别过来!这是我的地盘!” 陆沉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,男人 “扑通” 跪倒在地,菜刀 “当啷” 掉在地上,队员们立刻上前按住他,戴上手铐。
在仓库里,队员们搜出了五万多盒假药,还有五十多份伪造的体检报告模板,上面已经填好了 “高血压”“糖尿病” 等病症,只等着套取老人的信息。“光头强” 交代,他们的假药都是在地下作坊生产的,原材料是过期的维生素片和淀粉,用廉价的机器压成片,成本不到十块,却卖五千一盒,三个月骗了近百万,主要针对社区独居老人和农村留守老人。
一周后的赃款返还会,派出所的小院子里挤满了人。王奶奶第一个拿到返还的三万块钱,她用手帕包了一层又一层,拉着陆沉的手哭了:“谢谢你们,要是这钱找不回来,我都没脸跟孙子说,他明年要上大学,就等着这台电脑学设计……” 张爷爷也拿到了一万块,他特意带了自己种的西红柿,塞给陆沉和苏衍:“多亏了你们,我没停医院的药,上周复查,医生说我病情稳定了。”
苏衍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,上面放着假药和真药的对比样本,给老人们演示如何识别:“大家看,真药的批准文号能在国家药监局网站查到,假药的号是编的;真药的生产日期清晰,假药的要么模糊,要么印反了;还有,遇到说‘能根治’‘无副作用’的药,一定要警惕,慢性病没有特效药,只能遵医嘱控制。”
夕阳透过院子里的老槐树,洒下斑驳的光影。老人们围在苏衍身边,有的拿本子记,有的用手机拍,王奶奶还把要点念给听力不好的李奶奶听。陆沉看着这一幕,突然觉得,社区的工作或许没有破获大案时的惊心动魄,却有着最真切的温暖 —— 是老人拿到钱时的眼泪,是他们认真记防骗知识的样子,是夕阳下互相搀扶着回家的背影。
苏衍走过来,递给他一瓶冰红茶:“想什么呢?” 陆沉接过,看着远处的老人们,笑了:“在想,这就是我们守在这里的意义。” 风拂过槐树叶子,沙沙作响,像是在回应他的话,也像是在守护着这片小小的社区,守护着老人们的晚年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