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，目光锐利地盯着李卫国：“凶手在周志强手腕上画了‘齿轮’标记，那是红光机械厂的厂徽元素 —— 你敢说你不知道？”
李卫国的手猛地一抖，帕子掉在地上。他慌忙想弯腰去捡，却因为动作太急，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，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，屏幕上 “黑龙” 两个字格外刺眼。
李卫国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，眼神慌乱地瞟了一眼陆沉和苏衍，嘴唇动了动，没敢接。“接吧，开免提。” 陆沉的声音很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。
李卫国深吸一口气，按下接听键，一个沙哑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出来：“李总，那个张老头嘴硬得很，打了半天都不肯说证据藏在哪里，怎么办？要不要……”
“杀了他，别留下痕迹！” 李卫国几乎是脱口而出，话音刚落，他就意识到不对，脸色瞬间惨白，慌忙按了挂断键，手机 “啪” 地掉在桌上。
“黑龙是谁？” 陆沉上前一步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“是你雇的人？”
李卫国的肩膀垮了下来，头埋得很低，声音像蚊子哼：“是…… 是‘铁手帮’的头目。周志强最近总找老工友闹，还说要告我，我让黑龙去警告他，没想到…… 没想到他会杀人。张建国也是黑龙绑的，他说要逼张建国交出证据……”
“铁手帮的据点在哪里？” 陆沉拿出手铐，“你涉嫌包庇、教唆故意杀人，现在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审讯室的灯光惨白，李卫国坐在椅子上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慢。他双手抱着头，声音带着哭腔，断断续续地交代了更多细节：“1998 年厂里资金紧张，我就找了个小作坊买钢筋，比正规的便宜一半…… 墙体浇筑时，工头说水泥不够，我就让他掺点碎石进去，想着能撑几年就行…… 谁知道那场暴雨不大，墙就塌了……”
“事故后我怕被查，就拿厂里的公款贿赂了当时的建委王主任，让他把事故定性成自然灾害。补偿款我扣了一大半，2000 年就用那笔钱注册了地产公司…… 这些年只要有老工友找我要说法，我就找铁手帮的人去恐吓，有的被打了，有的吓得不敢再提…… 周志强是第一个被杀死的，我真的没让黑龙杀人，我只是让他吓唬吓唬……”
“黑龙的具体据点你知道吗？” 苏衍追问。
“我不知道具体地址，他只跟我电话联系。” 李卫国抬起头，眼里满是恐惧，“他有个手下叫王虎，负责跟我对接，每次都是王虎来找我拿钱…… 你们可以找王虎，他肯定知道黑龙在哪里！”
小李立刻调取王虎的信息，半小时后，他拿着一份报告冲进审讯室，脸色凝重：“陆队，王虎死了！今天早上在郊区的河边被发现的，手腕上也有‘齿轮’标记，法医说他是被活活淹死的，肺部全是泥沙。”
“黑龙在灭口。” 陆沉皱紧眉头，“他知道我们抓了李卫国，怕王虎出卖他，先动手了。现在张建国还在他手里，必须尽快找到他。”
技术科的人很快破解了李卫国的手机，在他和王虎的聊天记录里，找到一个定位地址 —— 郊区的 “红光机械厂旧仓库”。陆沉立刻拿起外套，苏衍已经跟了上来，两人快步走向警车。
副驾驶座上，苏衍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，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。他手指紧紧攥着安全带，指节泛白：“张叔年纪大了，要是出点事……”
陆沉腾出一只手，轻轻握住他的手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：“放心，我们会找到他的。”
警车的警灯在夜色中闪烁，朝着郊区的方向疾驰而去。红光机械厂的旧仓库就在前方，那里不仅藏着张建国的下落，或许还藏着二十年前那场事故的最后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