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说法?” 苏衍递过去一张纸巾,轻声问。
“就是当年的事故啊!” 王主任的声音提高了些,带着愤懑,“他总说当年的坍塌不是意外,是有人偷工减料,用的水泥标号不够,钢筋也是次品。而且赔偿款也被克扣了,死了的三个工友家里,每家只拿到了两万块,他自己因为受伤,本应得的医药费也没报全。” 她顿了顿,叹了口气,“前两个月开始,他就天天往居委会跑,问我要老工友的联系方式,说要找他们一起‘讨公道’,可好多人要么搬去别的城市了,要么就是不愿意提旧事,怕惹麻烦。”
技术科的队员在老人的书桌抽屉里,找到了一个铁盒 —— 铁盒是老式的饼干盒,上面印着 “蝴蝶牌” 的字样,锁已经生锈,队员用工具撬开后,里面装着一叠泛黄的书信和一个蓝色封皮的账本。
苏衍翻开账本,里面的字迹从工整到潦草,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:“张建国,补偿款 5000 元(未发)”“李红梅,医药费 3000 元(被挪用,有票据)”“王卫东,丧葬费
元(实发
元,经手人:刘)”…… 最后几页的字迹格外潦草,墨水甚至晕开了几处,显然是记录时情绪激动。最末一页写着:“2024 年 10 月 15 日,约张叔在老地方见面,带齐证据,不能再等。”—— 日期正是昨天。
“张叔是谁?” 陆沉问王主任。
“肯定是张建国!” 王主任立刻说,“他和周大爷是一个车间的,当年事故后也受了伤,现在住在隔壁 4 栋 301 室。前几天我还看到他们在小区门口聊天,周大爷手里拿着个文件夹,好像就是在说证据的事。”
两人立刻赶往 4 栋。301 室的门虚掩着,陆沉轻轻推开门,一股冷风从里面灌出来 —— 阳台的窗户开着,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来。客厅里一片狼藉:抽屉被拉出来,里面的杂物散落在地板上;茶几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,碎片溅得到处都是;沙发上的靠垫被扔在角落,上面还沾着几根灰色的纤维。
“这里有打斗痕迹。” 苏衍蹲下身,看着地板上的划痕 —— 是家具移动时留下的,显然有人在这里发生过争执。他走到阳台,窗台上积着一层薄灰,灰层里印着半个脚印,鞋底的纹路清晰可见,是胶鞋的纹路,尺码约 42 码。他往楼下看,花坛里的月季被踩倒了几株,在一片绿叶中,掉着一个蓝色的纽扣 —— 纽扣的款式和周志强照片上的工装纽扣一模一样,边缘还有磨损的痕迹,显然用了很多年。
“张建国可能被绑架了。” 陆沉拿出对讲机,声音沉稳,“小赵,带一组人封锁红光小区所有出入口,排查今天早上 6 点以后离开的人员,重点找一个 60 岁左右、身高 175 左右、穿蓝色旧工装的男性,可能携带一个深色文件夹;小李,联系档案馆,调取红光机械厂 2004 年事故的原始档案,重点查当时的工程负责人、材料供应商和补偿款发放记录;技术科,立刻对张建国家里的痕迹进行取样,尤其是玻璃杯碎片和沙发上的纤维。”
夕阳渐渐沉到楼后面,给老旧的红砖楼镀上了一层金色。小赵的电话打了过来,声音带着急促:“陆队,在小区后门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张建国的老花镜!镜片碎了一块,上面有血迹,我们已经取样送回局里,初步比对 dNA 和周志强家里的生物样本,确认是张建国的,但人还没找到。”
苏衍站在阳台上,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。他抬手拢了拢头发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银戒 —— 戒圈上 “沉” 与 “衍” 的字样,此刻仿佛给了他力量。“凶手在周志强手上画齿轮,明显是在暗示红光机械厂 —— 齿轮是工业的象征,而且他知道周志强在找当年的证据,绑架张建国,就是为了销毁证据,掩盖 20 年前的真相。”
陆沉走到他身边,轻轻握住他的手,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安心。“不管真相藏了多少年,不管凶手有多狡猾,我们都会找出来。” 他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路灯,语气坚定,“周大爷坚持了二十年,张叔现在还下落不明,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,也给当年所有被辜负的工人一个交代。”
苏衍点点头,目光落在楼下忙碌的警员身上 —— 他们手里的手电筒光束在夜色中穿梭,像一束束希望的光。他知道,这场关于 “二十年真相” 的追查,才刚刚开始,但只要他和陆沉并肩作战,就没有解不开的谜,没有找不回的正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