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太太如今怎样?”她急问。
“幸好发现得早!”赵嬷嬷道,“那嬷嬷将实情悄悄回禀了大太太,大太太又惊又怒,当下便停了那药,只说自己身子不适,要静养,连晨昏定省都免了。又暗中请了娘家相熟的大夫进来诊治,如今已好了大半。只是……经此一事,大太太气得狠了,又不敢声张,怕打草惊蛇,只能暗暗防备。”
贾敏长长舒了口气,悬着的心落下大半。还好,总算赶得及!张氏躲过这一劫,性命无虞,便是最大的胜利。只要人活着,便有转圜的余地。
“那瑚哥儿呢?”她不忘追问。
“瑚哥儿那边倒是安生。大太太经了这事,对哥儿看得更紧,身边伺候的人里里外外都敲打了一遍,等闲不让哥儿离开她眼前。只是……”赵嬷嬷叹了口气,“大太太让那管事嬷嬷递话出来,说多谢……多谢姑太太示警之恩,她记在心里了。只是如今府里情形复杂,老太太偏疼二房,老爷(指贾赦)又不管事,她势单力薄,只能暂且隐忍,请姑太太……也多加小心。”
贾敏默然。张氏的处境,她何尝不知?在贾府那潭浑水里,没有丈夫撑腰,婆婆偏心,对上王夫人这等面甜心苦、手段层出不穷的对手,能自保已是不易。她此番示警,并未指望张氏能立刻反击,只求她能保住性命,看清对手真面目,日后方能同气连枝。
“告诉那边,我知道了。请大嫂子务必保重自身,稳住瑚哥儿,来日方长。”贾敏沉吟道,“还有,让咱们的人谨慎些,非必要,不要再联系,免得被那边察觉。”
“是,老奴明白。”
赵嬷嬷退下后,贾敏独自靠在床头,心潮起伏。救下张氏,只是第一步。王夫人一击不中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她对自己,对张氏,对瑚哥儿,甚至对远在扬州、已然威胁到她儿子地位的璋儿,都不会放下杀心。
寒山寺……王家……僧人……
贾敏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。王夫人接下来的手段,恐怕就要应在此处。她必须尽快好起来,出了这月子,才能更好地应对。
她低头看着怀中咂着嘴的儿子,又看看一旁玩累了、靠着乳母打盹的女儿,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心底涌起。
为了她的孩子们,为了那些枉死的冤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