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国玉佩在手,马湘云并未急于大刀阔斧,反而愈发沉静。她像最耐心的织工,将权力的丝线一根根梳理、编织,悄然覆盖北汉宫廷的每一个角落。朝臣们起初的惊疑不定,渐渐在她沉稳决断、赏罚分明的处置下,化为习惯性的遵从。永寿宫的门槛日渐冷落,而云晖殿外等候召见的官员,却排成了长队。
这日,她正听着兵部汇报边境换防事宜,挽月悄步近前,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。马湘云执笔批阅的动作未有丝毫停顿,只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芒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淡淡一句,打发了兵部官员,方搁下笔,“说详细些。”
“是。蜀国密报,马度云不知用了何种手段,竟取得了二皇子孟祈殒的部分信任,虽未委以重任,但得以出入其门下。他……他似乎向孟祈殒献计,关于如何利用那位,彻底扳倒大皇子孟祈佑。”
马湘云唇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讥诮。毒蛇终究是毒蛇,怎会甘于寂寞?
“具体是何计策?”
“详情尚未探明,只知似乎与散布流言、构陷孟祈佑与那位有叛国通敌之嫌有关。而且……马度云暗中似乎在接触我们北汉之前按兵不动的暗桩。”
果然!马度云将主意打到了北汉这边!他想双管齐下,既要借孟祈殒之手除掉孟祈佑这个最大障碍,又想利用北汉的力量搅浑水,甚至可能……想将马馥雅这颗棋子,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?或是卖个更好的价钱?
“我们的人呢?”
“按娘娘先前吩咐,已设法提醒孟祈佑注意马度云与孟祈殒的动向。孟祈佑似乎已有所警觉,加强了别院的守卫,但……他对那位用情至深,恐怕难以完全听信警示。”
马湘云冷哼一声。孟祈佑若能理智,前世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。这“女主光环”对男人的降智效果,当真可怕。
“让我们的人,不必再提醒孟祈佑。”马湘云下令,“相反,可以‘不经意’间,让他知道,北汉这边,因太子殿下重病不起,对那位已无暇他顾,甚至……颇有怨怼,认为她是红颜祸水。”
她要让孟祈佑以为北汉放弃了马馥雅,减少他对北汉方面的忌惮,从而更专注于与孟祈殒的内斗。同时,也要让马馥雅感受到被“抛弃”的压力。
“那……马度云接触暗桩之事?”
“让他接触。”马湘云眸中闪过一丝算计,“传令给暗桩首领,若马度云寻来,可假意周旋,许以虚利,探听其真实意图和蜀国动向。但要掌握分寸,不得暴露自身,更不可真为其所用。”
她要反过来,利用马度云这条线,获取蜀国核心圈子的情报。
“奴婢明白。”挽月记下,又道,“还有一事……东宫那边,殿下自呕血后,病情反复,时醒时昏。醒时……依旧沉默,大多时候只是望着窗外。太医说,心病还须心药医……”
马湘云执起朱笔,在一份关于漕粮北运的章程上批了一个“准”字,笔锋稳健,没有丝毫颤抖。
“本宫不是医者,治不了他的心疾。”她语气淡漠,“告诉太医,用药即可。另外,将前几日南边进贡的那几株有宁神之效的紫纹参,送去东宫。”
她不会在明面上苛待他,该给的“关怀”一样不少。只是这关怀,如同隔着一层冰,感受不到半分暖意。
“弹幕快报”
“主播对连城真是……复杂。”
“说完全不在乎吧,又送药;说在乎吧,又这么冷。”
“感觉主播在强迫自己硬起心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