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挽月领命,迟疑了一下,又道,“还有……东宫那边,殿下虽闭门,但昨日……摔碎了一套前朝贡品瓷瓶,今日又杖责了两个近身内侍,动静……不小。”
马湘云闻言,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冰冷的弧度。刘连城越是失控,越是暴戾,便越能反衬出她的“沉稳”与“可靠”。
“由他去。”她淡淡道,“太后娘娘近日精神不济,这等琐事,不必拿去扰她清静。”她已开始不动声色地过滤通往永寿宫的信息。
正说着,殿外传来通传,道是内务府副总管求见。
马湘云敛去眼中厉色,恢复平日的温婉:“请。”
来的正是那位与钱太监有些拐弯抹角亲戚关系的副总管,姓孙。他进来后,先是恭敬行礼,然后呈上一份清单:“启禀太子妃娘娘,这是各宫冬季用炭的最终核定数目,请您过目。另外……库房清点,发现往年都有些陈年旧缎堆积,虫蛀鼠咬,不堪再用,是否……按旧例处置?”
所谓旧例处置,多是些油水丰厚的环节。
马湘云接过清单,细细看了一遍,并未立刻批示,而是抬眼看向孙副总管,目光平和却带着洞察:“孙副总管办事周到。只是这陈年旧缎,虽说不堪大用,但若就此废弃,未免可惜。本宫听闻宫外有些善堂,缺衣少穿,不若将这些旧缎清理出来,挑些尚且完整的,送去救济贫苦,也算为我北汉宫廷积些福德。至于实在破烂无法使用的……便由内务府按市价折现,充入公中,账目需得清晰,以备核查。你看如何?”
她语气温和,给出的方案却堵死了所有中饱私囊的可能,更是将“废弃”变成了“积德”和“充公”,让人挑不出错处,反而要赞一声仁德。
孙副总管心中一凛,背上瞬间沁出冷汗。这位太子妃娘娘,看着年轻貌美,手段却如此老辣!他哪里敢说半个不字,连忙躬身:“娘娘仁德!此乃善举,奴才遵命!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,账目清明!”
“有劳孙副总管了。”马湘云微微颔首,语气依旧温和。
待孙副总管退下,马湘云才对挽月道:“这孙副总管,是个聪明人。敲打一下,便可用了。日后钱公公那边若有消息,可通过他递进来,更稳妥些。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
“弹幕快报”
“主播这手恩威并施玩得溜啊!”
“既堵了贪腐的路,又赚了名声,还收服了人手!”
“感觉后宫渐渐在主播掌控中了!”
“蜀国那边也安排上了,马度云要倒霉了!”
处理完宫务,马湘云起身,准备去正殿伺候太后用药。行走在永寿宫回廊下,秋风卷着落叶在她脚边打着旋儿。
她能感觉到,那些过往或轻视、或观望的目光,如今已变成了敬畏与讨好。权力如同无声的潮水,正一点点漫过她的脚踝,向上蔓延。
刘连城在东宫的狂怒与绝望,蜀国皇子的明争暗斗,马度云的悄然潜入……这一切,都如同她棋盘上躁动不安的棋子。
而她,这个曾经被所有人忽视、甚至厌弃的“替身”,正稳稳地坐在棋手的位置上,冷静地布局,落子。
她抬起手,接住一片旋转落下的枯叶,指尖微微用力,叶片在她掌心碎裂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