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日子,卫子夫一边小心翼翼地利用灵泉调理自己的身体,使其快速恢复且气色更胜往昔,一边冷静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。
刘彻来得依旧频繁,他对刘据的喜爱显而易见,看着婴儿时,眼神里是纯粹的、属于父亲的喜悦。他也时常赏赐椒房殿,绫罗绸缎、珠宝珍玩,络绎不绝。有时,他会像前世一样,与她谈论朝政,或是卫青在边境的军报,语气中带着试探,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。
卫子夫总是垂眸聆听,偶尔应答,言辞恭谨得体,依旧是那个温婉识大体的卫夫人。但她不再像过去那样,会因他的赞赏而脸红心跳,会因他的烦恼而忧心忡忡。她的心,像被一层坚冰包裹,冷静地分析着他每一句话背后的意图。
这细微的变化,刘彻并非毫无所觉。有时他会盯着她看,觉得生产后的卫子夫,美得更加惊心动魄,却也更难以捉摸,仿佛隔着一层薄纱。他将其归因于她初为人母的疲惫和身份即将转变的谨慎,并未深想,反而觉得这份若即若离,别有一番风味。
一日,刘彻下朝后兴致颇高,抱着刘据对卫子夫说:“朕已命主父偃草拟立后诏书,待你出了月子,便行大典。子夫,你将是朕的皇后,据儿是太子。卫青又立新功,你卫家,可谓满门荣宠。”
他话语中带着恩赐的意味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对卫家势力膨胀的审视。
若是前世,卫子夫定会感激涕零,心中充满对家族昌盛的欣慰。但此刻,她听到“满门荣宠”四字,只觉得刺耳无比,仿佛听到了前世覆灭的丧钟。
她压下心头的寒意,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、带着些许惶恐的感激:“陛下厚爱,臣妾与卫家惶恐。阿青身为将领,为国效力是分内之事,不敢居功。卫家的一切皆是陛下所赐,臣妾只愿据儿能平安长大,将来能为陛下分忧,愿卫家能永葆忠心,不负圣恩。”
她的话,将卫家的功劳归于皇恩,将未来的期望放在“平安”和“忠心”上,而非权势。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刘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考量。
刘彻满意地点点头,又逗弄了一会儿儿子,便起身离去。
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外,卫子夫缓缓坐回榻上,掌心因紧握而微微出汗。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立后之后,真正的风浪才会接踵而至。
她必须主动出击,不能坐等命运的安排。
“沅芷。”她轻声唤道。
“娘娘有何吩咐?”沅芷立刻趋步上前。
卫子夫沉吟片刻,低声道:“你找个可靠的、口风紧的人,去一趟平阳侯府。不必惊动平阳公主,只悄悄打听一个叫李妍的歌女,看看她如今境况如何,性情样貌怎样。”
李妍,未来的李夫人。那个以一曲“北方有佳人”让刘彻念念不忘,甚至在其死后还招魂相见的宠妃。前世,李夫人的得宠曾让她黯然神伤。这一世,她要把这把“温柔刀”提前送到刘彻身边。既然帝王的爱靠不住,那不如用美色来分散他的注意力,为自己和孩子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。
沅芷虽不解其意,但见卫子夫神色凝重,便知此事重要,低声应道:“诺,奴婢明白,定会小心办理。”
安排完这件事,卫子夫又走到摇床旁,看着熟睡的刘据。小小的孩子一无所知,睡得香甜。她伸出手指,轻轻点了一下他粉嫩的脸颊,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“据儿,别怕。这一世,娘会保护好你,保护好所有人。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,娘一个都不会放过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,在空旷的椒房殿内,悄然回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