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冬岁末,长安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。银装素裹的未央宫,显得格外肃穆宁静。然而,这份宁静之下,却因一道来自定陶的奏表而被打破。
定陶王刘康上表,言及岁末年初,思念陛下兄长,兼之闻听皇长子诞生,不胜欣喜,恳请入朝贺喜。
奏表送达御前,刘骜览之,面露几分感慨。他与刘康虽非同母,但自幼一同长大,情谊颇深。自刘康就藩定陶后,兄弟见面次数寥寥。如今自己喜得长子,弟弟远道而来祝贺,于情于理,似乎都无拒绝之理。
他将奏表示于王政君与赵合德。
王政君眉头立刻紧锁。刘康入朝?那傅瑶岂能不随行?那个毒妇刚害死了张良媛,未能得逞,如今竟想亲自入长安?她打的什么主意?! “陛下,岁末严寒,路途遥远,定陶王车马劳顿,不如待来年春暖花开再……”王政君试图劝阻。
刘骜却道:“母后,康弟也是一片诚心。他远在定陶,难得来京一次。朕与他也多年未见了。”
赵合德坐在一旁,轻轻拍抚着怀中熟睡的刘歆,眼眸低垂,心中冷笑。傅瑶果然不肯死心,在封地遥控失败后,竟要亲自上场了。借儿子思念兄长的名义,行那窥探虚实、伺机作乱之事。
她抬起眼,语气温婉:“陛下,太后娘娘所虑甚是,皆是关怀定陶王身体。不过,兄弟情深,确是难得。既然定陶王一片赤诚,陛下若是不允,反倒伤了手足之情。”她话锋一转,“只是,如今京中正值寒冬,皇长子又尚且稚嫩,畏寒怕惊。定陶王殿下与定陶太后若是入宫,车马仪仗、人员往来,只怕惊扰皇子。不若请陛下恩准定陶王入朝,暂且安置于京中王府?待皇子稍大些,再入宫觐见不迟。”
她这番话,看似体贴双方,既全了刘骜的兄弟之情,又抬出了“皇长子”作为挡箭牌,将傅瑶直接入宫的路径堵死。只要傅瑶不进未央宫,能做的恶就有限。
王政君闻言,立刻附和:“昭仪所言极是!皇体为重,皇子为重。就让定陶王暂居王府,陛下可时常召见,一叙兄弟之情,如此两全其美。”
刘骜想了想,觉得有理,便点头应允:“便依母后和昭仪所言。”
旨意下达定陶,傅瑶接到回讯,脸色阴沉。不能即刻入宫?赵合德那个小贱人,竟敢拿皇子当借口阻拦她! 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,对刘康道:“陛下体贴,也是常理。我们便先住下,徐徐图之。”
不几日,定陶王刘康的车驾抵达长安。刘骜亲自出宫至王府相迎,兄弟相见,执手相看,一番唏嘘感慨自不必提。傅瑶随行在侧,穿着亲王太后的服饰,仪态端庄,面对王政君派来“迎接”的宫人,表现得极为谦和温良,仿佛之前未央宫中的腥风血雨与她毫无干系。
刘骜在王府中设家宴款待刘康与傅瑶。宴席之上,傅瑶看着刘骜,眼中满是“慈爱”与“关怀”,嘘寒问暖,又对皇长子的诞生表示出极大的“欣喜”。 “真是苍天保佑,祖宗显灵!陛下终于有后了,我这做姑母的,真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。”傅瑶拿着帕子,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,“不知何时能亲眼见见那小皇子?定是粉雕玉琢,像极了陛下小时候。”
刘骜有些感动,刚想说话,旁边作陪的王政君便淡淡开口:“皇子年幼,太医叮嘱需静养,不宜见风。妹妹的心意,哀家与陛下心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