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诗音吹了吹茶汤,抿了一口,方才抬眼,目光如冰刃般扫向赵一刀:“赵执事此话何意?莫非金钱帮还想连我林家的子嗣也一并‘迎’回去?”
她语气陡然转厉,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。赵一刀竟被这目光慑得心头一凛,他身后两名汉子更是下意识地手按上了兵刃。
上官飞适时开口,声音沉稳,打破了僵局:“赵叔,此事我自有主张。你们先回去禀报父亲,我稍后便回。”
赵一刀看了看上官飞,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林诗音,心知今日难以强行带人,只得抱拳道:“既然如此,属下等在城外等候少主消息。”说罢,带着人转身离去。
厅内只剩下林诗音与上官飞二人。
空气静默得令人窒息。
许久,上官飞站起身,走到林诗音面前。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睫,看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,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几乎要破膛而出。失忆期间的点滴温情,恢复记忆后的身份桎梏,以及方才她那般干脆地与他划清界限的态度……
“你……”他开口,声音干涩,“就没什么要问我的?”
林诗音放下茶杯,抬眸看他,眼神清冷如寒潭:“问什么?问上官少主何时启程?还是问金钱帮打算给我林家多少‘补偿’?”
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:“不必了。林家家业虽不及金钱帮势大,却也无需仰人鼻息。孩子是我林家的血脉,与上官氏无关。”
她站起身,与他平视,一字一句道:“你我之间,从一开始便是一场交易。如今交易结束,银货两讫,互不相欠。”
“互不相欠……”上官飞重复着这四个字,眼底翻涌着怒意,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楚,“林诗音,在你心里,那些日子,就只是一场交易?”
“不然呢?”林诗音反问,眼神锐利如刀,“难道上官少主失了忆,便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做那个依附于我、唯命是从的阿蓝?”
这话如同淬毒的冰针,狠狠扎进上官飞心里。他猛地握紧了拳,指节发出咯咯声响。是啊,他是上官飞,金钱帮的少主,他有他的责任,他的野心,他怎么可能永远困在这小小的太原城,做一个商贾之家的赘婿?
可是……看着眼前这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女子,想到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,他心中那不甘的火焰便灼灼燃烧。
“如果……”他盯着她的眼睛,几乎是咬着牙道,“我说我不走呢?”
林诗音微微怔了一下,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说。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,唇边嘲讽之意更浓:“不走?以何种身份?林家的赘婿?还是金钱帮派来觊觎我林家产业的细作?”
她绕过他,向厅外走去,声音随风飘来,冰冷而决绝:
“上官少主,请自便。只是这林府内院,不欢迎外人。”
上官飞僵在原地,看着她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,胸口剧烈起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