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终于来了……我等了二十七年。”
我没回头。
“你说‘终于’,那你该知道我是谁。”
那人没答,反而笑了声,低沉得像庙里半夜自响的钟。
“你是陈无咎,是七剑共主,是轮回九世的执剑人。”他顿了顿,“也是我。”
我缓缓转身。
皇帝残魂悬浮半空,龙袍残破,胸口有个碗大的窟窿,可脸上没有死气,反倒有种说不出的平静。
“第一世你死在襁褓里,被妖族抽骨炼符。”他说,“第二世你活到七岁,亲手斩了自己。”
“第三世你成了和尚,发誓不碰剑,结果第七天就被人挖心。”
“每一世,你都在重蹈覆辙——直到这一世,你学会了装傻,学会了赖账,学会了在柜台后打盹。”
他抬起手,指向冰棺中的尸体。
“他是第一个你,也是最后一个祭品。七剑共主,从来不是一个名字,是一代代的‘你’,轮回九次,只为今日能亲手打开这扇门。”
我静静听着,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归墟剑。
“开门干什么?”我问。
“放你出去。”他说,“也放我进来。”
话音未落,他猛然抬手,指尖直指我心口。
“你真以为,为什么偏偏是你守那间当铺?为什么账本沾着茶渍?为什么师父三年前突然失踪?”
“因为你每次醒来,都会忘记——可这一次,你记得太多了。”
我咧了下嘴。
“我记得最清楚的,是师父总说‘别信命,信账’。”
“他还说,赊账的人可以跑,但欠债的良心会痒。”
残魂眼神微动。
我缓缓抽出归墟剑,剑身映出两张脸——我和棺中之人,一模一样。
“你说我是第九个。”我握紧剑柄,指节发白,“可你忘了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前八个都听天由命。”
“我是唯一一个,敢在账本上写‘此笔作废’的。”
剑尖缓缓抬起,指向残魂眉心。
他笑了,笑容却带着悲悯。
“你知道杀一个‘自己’需要多大代价吗?”
我没回答。
因为就在这瞬间,掌心的胎记裂开一道细缝,一缕黑气顺着血脉往上爬,直逼心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