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喘了口气,抹了把脸上的汗和血,踉跄起身。
一步。
脚下冥狱黑水退开半尺,不敢靠近。
两步。
头顶乱流停止旋转,漩涡边缘凝出一层薄冰似的光膜。
三步。
我伸手,指尖触到剑柄。
冰冷。
熟悉。
像小时候摸到当铺柜台下的暗格机关。
归墟剑嗡鸣一声,轻轻一震,主动滑入掌心。剑身与胎记残痕贴合的瞬间,一股热流窜遍全身,疼得我差点松手,但我没放。
我知道这感觉。
不是力量暴涨,也不是血脉觉醒,是“认主”。
这把剑,终于不再犹豫该听谁的了。
我站在乱流边缘,左手垂在身侧,血还在流,右手握紧归墟剑,剑尖斜指苍穹。血月映在剑面上,像一滴将落未落的泪。
“你等我这么久。”我低声说,“不就是为了这一剑?”
话音未落,身后传来一声微弱咳嗽。
我回头。
赵无锋撑着胳膊坐了起来,满脸灰土,黑甲碎了大半,罗盘躺在地上,裂成八瓣。他抬头看我,眼神清明,没有神魂残留的痕迹。
“你……”他张嘴,声音沙哑,“真要进去?”
我没回答。
他苦笑了一下,伸手在怀里摸索半天,掏出一块青铜片,上面刻着“镇魂”二字,边缘已被磨得发亮。
“师父留的。”他说,“说你要是执意往前走,就把这个给你。”
我把剑横在胸前,接过青铜片,入手温热,像是刚被人捂了很久。
“他还说了什么?”我问。
赵无锋看着我,一字一顿:“别信门,也别信你自己。”
我愣了一下。
这话不对劲。上一章他明明划了个“守”字,怎么现在又改口?
我低头看青铜片,忽然发现背面多了行小字,是新刻上去的,刀痕极浅,若不仔细根本看不见:
“若见另一个你,先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