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面裂开,浮雕显现:苍穹之上,一人持七剑凌空而立,剑尖所指,神明坠落如雨。三十三重天崩塌一角,金甲神将跪地求饶,却被一剑斩首。最后画面定格在那人背影——他将归墟剑插入大地,化作锁链垂入深渊,天上雷云绕链旋转,似在哀鸣。
我喉咙发干。
那是我梦里斩断天河的人。
也是万年前亲手封神的七剑共主。
苏红袖的手还贴在墙上,整个人开始变淡,玉坠从她颈间滑落,“当啷”一声砸在石台上。她回头看了我一眼,嘴角动了动,没说话,身影散成青烟。
我捡起玉坠塞进怀里,刚直起身,颈间胎记突然烧起来。
“噌——!”
归墟剑自行出鞘,悬在半空,剑尖直指密室最深处。那里有道窄缝藏在岩壁后,几乎看不见。剑飞过去,在空中划出一道金线,地面随之浮现八个古篆:
“鞘在渊底,待主百年。”
我走过去,伸手摸那岩缝,指尖触到一丝寒意。还没收手,账本突然翻到最后一页,一行新字缓缓浮现:
“别信记忆,信你自己。”
我盯着那句话,笑了。
师父啊师父,你藏这么多谜,是不是就等着我看不懂的时候,自己跳出来拍我脑袋?
我正想着,归墟剑突然调转方向,剑柄朝我,剑尖指向岩穴入口。它不动了,也不响,就这么悬着,像在等我先迈那一步。
我活动了下手腕,把账本塞进怀里扣紧。左耳铜钱还在震,频率变了,不再是乱抖,而是三短一长——和我每天打烊时敲算盘的暗号一样。
我迈出第一步。
岩穴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可脚底传来轻微回响,像是踩在空心的铜板上。走了约莫十步,空气变得厚重,呼吸都沉了几分。归墟剑漂在我身侧,剑身微光映出两侧石壁——上面刻满了名字。
密密麻麻,全是“陈无咎”。
有的工整,有的潦草,有的用血写,有的用剑划。最早的那个名字底下标着“第一世”,最近的一个写着“第九世未竟”。
我停下脚步。
心跳声在耳膜上撞。
前方尽头有道石阶向下延伸,尽头隐约有光。归墟剑缓缓下沉,剑尖离地三寸,跟着我往前移。每走一步,那些名字就微微发亮一次,仿佛在确认什么。
走到石阶前,我蹲下身,摸了摸最后一级台阶的边缘。
冰凉。
上面刻着一行小字:
“你若不来,我便不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