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体开始龟裂,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,像是被人用刀刻上去的。那些符文在蠕动,试图重组他的形体,可归墟剑钉在他胸口,剑意如网,将所有篡改之力死死锁住。
“原来……”他嘴角淌血,笑了一声,“我不是始作俑者……我只是替罪之人……”
他缓缓跪下,头垂着,银发散落遮住脸。
灯柱青焰忽明忽暗,地面龙骨剧烈震颤,裂缝蔓延开来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锈味。
我知道,时空要塌了。
若不稳住核心,我们都会被卷进虚无裂缝,连灰都不剩。
我单膝跪地,掌心旧疤对准灯柱凹槽,用力按了下去。
烫。
比当年婴儿时那口精血还烫。
可我没松手。
嘴里自然而然哼出一段调子——
“月儿弯弯照九州,当铺关门收桃酥。掌柜不收金银锭,只要半块甜到齁……”
这是师父醉酒时常唱的童谣。我以为是瞎编的,现在才懂,最后一句才是密语。七剑共主的权限密钥,藏在市井小调里。
嗡——
账本从怀中飞出,悬浮于灯柱上方。纸页金纹流转,与归墟剑共鸣,形成一圈淡金色光膜,将整个空间罩住。震荡渐缓,裂缝停止扩张,龙骨也不再躁动。
司徒明靠在石柱边,半透明的身体慢慢凝实了些。他抬手扶了下琉璃镜,低声说了句什么,我没听清,但算盘夹层里传出一声轻响,像是珠子落定。
夜无痕瘫坐在地,胸口插着剑,却没死。
他还有一口气。
“你想知道……”他忽然抬头,声音沙哑,“谁在幕后?”
“不想。”我说。
“你不怕?”
“怕。”我站起身,拍了拍短打上的灰,“但我更怕装不知道。装傻当掌柜的日子过久了,差点真信了自己是个废物。”
我拔出归墟剑。
血顺着剑刃流下,在地上积了一小滩。
夜无痕仰头看我,嘴角抽动:“你要是现在杀了我,因果链彻底断裂,冥狱封印也会松动。你知道后果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把剑扛在肩上,“可我也知道,有些账,不能一直拖着。”
他笑了,笑声像破风箱: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继续当你的咸鱼掌柜,还是拿起剑,做个杀人的英雄?”
我没回答。
低头看了看手。
这手算过账,泡过茶,也杀过人。
但从今天起,它只认一种活法。
我转身走向灯柱,把归墟剑重新插入底部凹槽。剑身没入一半,账本自动翻到最后一页,浮现出一行新字:
【典当者:陈无咎】
与此同时,地面最深处传来一声闷响。
像是锁链断裂。
又像是某种东西,睁开了眼。
司徒明突然喊了我一声。
我回头。
他指着夜无痕的方向,声音罕见地发紧:“他嘴里……在冒黑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