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父……”我低声说,“你是让我自己找回来?”
没人答。
我把肚兜叠好,塞进怀里,紧贴账本。它和算盘挨在一起,一个冷,一个热,像两个截然不同的命脉。
再起身时,雾起了。
不是寻常山雾,是那种浓得化不开的灰白,几步外就看不清树影。我停下,从怀里取出账本,翻到最后一页。
血字还在:**归墟剑碎片在襁褓中**
我咬破指尖,在旁边写下三个字:
何处始?
墨迹未干,纸面突然发烫,像是被火燎过。紧接着,那行血字下方缓缓浮现出新的字迹,颜色更深,像是从纸背渗出来的:
始于哭声止处。
我盯着那句话,没动。
片刻后,抬头望向前方密林。
风停了,鸟鸣绝了,连水流声都弱了下去。那声婴啼,真的没了。
它不是消失,是到了终点。
我合上账本,拍了拍衣襟上的水珠,抬脚又往山里走。每一步落下,算盘就在怀里震一次,像是在确认我还活着。
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,雾渐稀薄。前方出现一道幽谷入口,两侧石壁陡立,像是被巨斧劈开。谷内无路,只有碎石铺地,踩上去咯吱作响。
我站在谷口,左手按在胸前。
账本、算盘、红肚兜,全贴着心口放着。那一瞬间,我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共鸣——像是有什么东西,在回应我。
不是剑意,也不是灵力。
是心跳。
和我一样的心跳。
“你要我走的这条路……”我低声说,“到底埋了多少人?”
没有回音。
只有风穿过石缝的声音,像谁在哼一段残破的童谣。
我抬起脚,踏进幽谷。
石子在靴底滚动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走了不到十步,忽觉胸口一滞。
不是疼,是一种被注视的感觉。
猛地低头,发现怀里的账本正在微微发光。不是整本,只是夹层那一角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。
我停下,正要掏出来查看——
左侧石壁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。
极轻,极短,只一下。
像是某把剑,在鞘中轻轻颤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