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终于……看见了账本背后的字。”
我挑眉：“哦？那上面写了啥？是不是‘此子欠揍，宜速清理门户’？”
他没笑，声音低沉如古钟回荡：“你以为那账本记的是典当品？它记的是你每一次回避、每一次退让、每一次假装不知。”
我耸肩：“那不叫回避，叫战术性躺平。”
“你放任赵无锋被封神魂，是因为怕面对战神之死的真相。”
“你迟迟不碰归墟剑灵，是怕司徒明消失。”
“你对苏红袖许诺解她记忆，却三年未动，是怕揭开她的过去，也会揭开你的。”
他一句句说着，像拿着算盘在敲我的脑袋。
我摸了摸鼻子：“听着像催债的。不过您说的……也不是全错。”
“那你告诉我，”他目光如刀，“当你知道所有选择都会带来痛苦，你还愿不愿提剑？”
我低头看斩天机，剑身映出我的脸——还是那副懒散样，眼下青黑，嘴角却翘着。
“我当然不愿。”我说，“谁乐意天天打架？我宁愿回当铺晒太阳，数铜板，看司徒明气得拿戒尺追我。”
我抬头，直视他眼睛：“可我不提剑，谁替赵无锋翻案？谁给司徒明一个交代？谁兑现对苏红袖的承诺？”
斩天机嗡鸣一声，主动递到我手中。
“我不是为了什么天道大义。”我握紧剑柄，指节发白，“我是为了——不让那个在柜台后打盹的自己，将来后悔。”
银发老者沉默片刻，忽然抬手，轻轻一拂。
刹那间，无数光影碎片从裂隙深处涌出——全是不同时间线的我，手持斩天机，站在不同战场，做出不同抉择。
有的斩断天河，有的焚毁七剑，有的跪地求饶，有的大笑赴死。
但每一世的结尾，账本都会自动翻开，写下同一句话：
**“真正的力量，是明知因果仍愿提剑。”**
光幕流转，最终定格在我身上。
银发老者缓缓点头：“你终于……看见了。”
我咧嘴一笑：“可不是嘛。毕竟我好歹是当铺掌柜，最擅长的就是——认账。”
话音未落，斩天机猛然一震，剑尖直指老者心口。
老者不闪不避，只低声问：“你准备好了吗？”
我反手将剑扛上肩，笑道：“您说呢？我都等这出戏开场等了二十七年。”
他闭眼，再睁时，瞳孔深处浮现出破碎的琉璃纹路。
“那么……”他声音渐冷，“该你执笔写账了。”
司徒明的虚影微微晃动，右臂星尘飘散，最后一句低语随风而逝：
“别信账本……但也别赖账。”
苏红袖站在侧后方，手抚玉坠，指尖微微发抖。她忽然抬头，看向我，嘴唇动了动，像是要问什么。
我扭头看她，挑眉：“怎么？”
她还没开口，裂隙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——
像是算盘珠子被人轻轻拨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