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道两侧开始浮现断续画面——依旧是那个天宫,但这次看得更清楚了。持国天王依旧打坐着,琵琶弦断了一根,垂在膝前。他没睁眼,可我分明感觉到他在看我。
再往上,三十三层天门层层叠叠,最顶上那扇门虚掩着,门缝里透出一丝暗红的光,像是血,又像是夕阳。
布帛贴在心口的位置越来越烫,几乎要烧穿皮肉。我伸手按住,忽然发现那些血纹动了——它们不再是杂乱的痕迹,而是组成了一个极其古老的符号,形似一把剑插进天门。
“钥匙?”我冷笑,“老头子,你倒是会玩。”
就在这时,头顶金光猛然一颤。
赵无锋的残魂开始崩解,金光如沙粒般洒落。他最后回了一次头,眼神复杂,有不甘,有释然,还有一丝……欣慰?
他张了嘴,似乎想说什么。
但我听不见。
下一刻,整道金光炸成星点,消散于虚空。
通道开始塌陷。
我咬破舌尖,强行提神,归墟剑顺势上扬,剑气轰向头顶——轰隆一声,上方的空间裂开一道细缝,透进一丝天外之风。
我加速冲了上去。
风里,忽然飘来一股熟悉的香气。
不是檀香,也不是桃酥,而是一种极淡的、带着青草味的气息。很陌生,却又让我心头一颤。
紧接着,一个声音轻轻响起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又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:
“你还记得……那根断弦吗?”
我一愣。
断弦?
我猛地想起万年前的画面——七剑共主斩天道,天地崩裂,琵琶声起。那一曲,不是战歌,不是哀乐,而是师兄弟之间的暗号。
当年练剑时,师兄拨断一根弦,我就得接下一招。
接不住,就挨揍。
接住了,就能多吃一块桃酥。
我握紧归墟剑,喉咙发紧。
“记得。”我低声说,“所以我来了。”
头顶的裂缝越扩越大,三十三重天的轮廓清晰可见。天门前,一道模糊的身影静静伫立,手中琵琶横置,指尖轻抚断弦。
我离得越近,心口那块布帛就越烫。
忽然,它自己裂开,化作一道血线,顺着我手臂爬向归墟剑。剑身剧烈震颤,暗金纹路逐一亮起,最终汇聚成四个字:
**诸天执剑人**
可这一次,我没觉得烦。
我只觉得——
该还债了。
风更大了,吹得我衣袍猎猎作响。我看见天门前那道身影微微侧头,似乎察觉到了什么。
然后,他的手指,轻轻拨了一下那根断弦。
没有声音。
可我的剑,却在同一瞬间,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嗡鸣。
像是回应。
也像是宣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