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的雨使得长椅仍有些湿漉漉的。男子伸手将旁边空位上的积水擦拭干净,说道。
“坐下吧,我们聊聊!”
“好!”乐欲走了过去,坐了下来。
苏玄透过斑驳的树叶,俯瞰着江城错落有致的景象,高楼大厦与低矮破旧的房屋交相辉映。
他的眼神深邃,让人难以捉摸。
“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,有的人为了几百块钱起早贪黑地努力工作,有的人花钱如流水,几十万、数百万只为寻个乐子。”
他顿了顿,像是在思考该如何继续,又像是在等乐欲的回应。
“因为前者是为了活着,后者是为了生活。”乐欲坐直了身子,微笑着说。
“是啊,活着为了生存,生活为了享乐,暮挽就是吃了太多生活的甜,不知道活着的苦,才会变成这个样子。
她长这么大,还没有长时间独自一人离开过家,我能放心的把她交给你吗?”
苏玄突然转过身,眼中满是慈祥地看着他。
而在乐欲眼中,这看似温和的眼神却仿佛带着某种审视,将他看了个通透。
“你不能!”他连忙摇头。
“是吗?”苏玄嘴角上扬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说道。“那我就放心了!”
“你放心什么?”他问。
“说实话,我观察你很久了!”苏玄答非所问。
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,怕是自己一直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内吧,就连这里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。
还好自己对苏暮挽没有什么不良企图,乐欲定了定神,问。
“那你观察出了什么?”
“你是一个很清醒的人!”苏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。
“我知道这几年暮挽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,换做一般人,心里肯定会记恨。
但你却一直能把这些当作一种交易,年纪不到三十,却能有如此心境,看得开,想得透,难得啊!”
“你也知道苏暮挽对我做过些什么啊,你就不怕我报复她吗?”
乐欲迎上苏玄的目光,直直地盯着他说。
清晨的阳光不算明亮,但两人靠得极近,彼此的面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你不会!”苏玄语气笃定。
“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?我是圣人吗?就她对我做的那些事,我捅她几刀,不过分吧!”乐欲突然眼神变得凶狠。
苏玄却只是微微一笑,站起身,从兜里掏出一盒烟,递给了他。
“我感觉你不会。”说着,便拿出打火机,准备给他点烟。
乐欲看着眼前飘忽的火焰,人都傻了。
什么玩意儿,自己说要捅他女儿,他不仅给自己递烟,还亲自点火,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?
但他还是将烟叼在嘴上,把烟头凑了上去。
等乐欲的烟点燃之后,苏玄才给自己点上。
随后,他往前走了几步,来到远处的看台上。
乐欲见状,赶忙跟了上去。
两人各自用一只手扶着栏杆,静静地看着初升的太阳,在山川与零草树林之间吞云吐雾起来。
苏玄猛吸了一口烟,说。
“你这样的人,哪都好,就是有个缺点,不管碰上什么事,总习惯独自扛着。
可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,长此以往,早晚会有撑不住的一天!”
“……”他没有说话。
“或许你可以考虑考虑暮挽。她虽然有些叛逆,但本质上还是很单纯的。
跟她在一起,你不会吃亏。而且有我苏家在背后支持,你往后的路也能轻松不少!”苏玄劝说道。
“……”乐欲依旧保持沉默,
若是以前,苏玄这般说辞,或许还能让他心动。
可今时不同往日,曾经的他势单力薄,就像四条腿细如竹竿的细狗,只能勉强强撑。
但如今,他已然是乐总,背后站着四个流氓资本家,四条腿壮大如牛。
见乐欲始终不说话,苏玄心里也明白了几分。
他吸完最后一口烟,将烟头甩在脚下,用力地碾了碾。
“即便你对她没有男女之情,也请你别伤害她。
至于她以前对你造成的伤害,要是你有什么需求,随时跟我说,我会给你补偿。”
“没那个必要。你不是也说了嘛,那些都只是交易,你情我愿的事,哪算得上什么伤害?”乐欲淡淡地回应道。
山间的风轻轻拂过,吹得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。
苏玄看着乐欲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似乎还想说些什么,终究还是没有开口。
乐欲则神色平静,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。
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看台上,望着远方初升的太阳,各自陷入沉思之中。